杨丽华投射在宇文述身上的目光,让他暗自窃喜起来。
他感觉自己身上有一股源源不断的大力支撑着他,有一种只手遮天掌握乾坤的快感?
他还感觉自己经过此案,能荣宠一身飞黄腾达起来,因为毕竟这么多权贵的命运现在都捏在他的手里,不自觉得一阵狂喜。
喜上眉梢的宇文述看了一样在杨坚身旁发呆的郑译,调侃着:“郑大人今日为何如此安静,莫非是在考虑什么重大的事情?可是怎么也比不上这事儿重要吧?”
刘昉看着郑译一脸吃了黄莲的样子,低声朝他说着:“唉,胖子你也倒是说说当时看到了些什么。”
“哦……嗯……”郑译吞吞吐吐着。
这时,杨坚第一次把正眼转向郑译,似是安慰着说:“郑译,你知道什么但说无妨。只要属实,本相一定会彻查清楚,主持公正到底的。”
其实这句话明显是一种明示,警示在场所有人要坦白的威严。眼下这位长安城掌握最高权柄人的一语恐怕再无其他分量可超越了吧。
郑译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般挺起了胸脯,肉球似的左手指向了离开距离最近的陈月仪:“下官看到天中皇后娘娘也起身命人搬来琵琶说是来助兴,不过又言懈怠多年,恐有纰漏之处,望天上宽恕……”
“嗯,老夫也未曾见娘娘弹奏过乐器,凡妃多是能歌善舞吹拉弹唱换得圣宠,娘娘不以俗物媚上却能集天上荣宠于身,实在是奇妙。只是娘娘偶弹奏一次也不应该说是可疑吧?”杨坚对陈月仪满是褒奖,眼神却像鹰隼锁定了猎物般停驻在她的身上。
“丞相谬赞,本宫得宠天上,全是福分而已,并无过人之处”,陈月仪掩袖轻笑,故作害羞,而后接着说道:“郑大人所说确有此事,本宫年幼之时学过多年琵琶,现早已荒废,若不是前夜见天上和众姐妹们没了兴致是绝不拿出来献丑的。因是仲春,故奏了一曲《阳春》。”
“只是……”郑译见陈月仪一如往常没有一丝慌乱,自己虽是有理,却又不怎么敢得罪了她。
“只是什么,郑大人?”陈月仪迷人的双眼犹如狐狸眼睛那样透出狡黠地看着他。
郑译感到眼前一阵发黑,像是出现了一个黑洞似的吸引着意识,他使劲揉着眼睛才缓过神来,见到杨坚面色铁青地看着他,像是在责怪他不按计划的拖沓。
郑译一咬牙,把心里得东西吐了出来:“娘娘在演奏之前为何要摘去左手上的戒指,明明只有右手是要握住拨片弹奏的吧?”
杨丽华注意到了陈月仪脸上稍纵即逝的一丝吃惊。
顷刻间,陈月仪平静了下来:“这是家母生前留下来唯一值得纪念的遗物,所以特别珍惜。而且戴着戒指弹奏,不利于左手抓握住琵琶柄端;若是因此分神破坏了韵律,败了圣颜,郑大人可担得起罪责?”
郑译冷哼了一声,并不急着道歉。以前他的主子是宇文赟,所以要忌惮得宠的陈月仪几分,而眼下杨坚才是大周最高权力拥有者,他不可能也没胆量得罪他。
所以,他像被圈养的一条疯狗那样,对着陈月仪刨根问底起来,连炽繁也用惊异的目光看着他。似乎这就是当时他要拆散她和宇文温时的嘴脸?
他脸上带着说不出笑还是激动的表情,肥肉晃动着提高了嗓门:“那枚戒指对娘娘来说很珍贵,所以长久以来娘娘不管日夜都戴在手上,这我们有目共睹。可长时间戴在手指上想必不好摘吧?”
“所以,你看到了呀,本宫猛地拉扯无名指,戒指就……”
没想到陈月仪下意识地就中了计,郑译脸上堆起一抹笑褶:“戒指就怎么了?”
陈月仪自知嘴快,后悔不及,脸庞一下子僵住了,半天不知道怎么接话下去。
“下官替娘娘回答吧。没抓稳,戒指就落到了地上,滚进了上座的塌下,娘娘为何不立刻去捡拾呢?既是无比珍贵之物。”
两人的气势急转直下,像是瞬间换了身份。
“本宫以助兴取悦龙颜为先难道有错?你这分明就是无中生有……再者,本宫为母仪之后,在众目睽睽下躬身捡拾,成何体统?”
“那为何不让宫人代为捡拾?”
“既是珍惜之物,又岂有他人触碰的道理?”
“不会是这枚戒指有什么说不得的秘密,所以不让人触碰吧。”
“大胆,你说什么?”
“那下官请娘娘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如何?”
“凭什么?”
“那就是娘娘心中有鬼了,还是……”郑译冷不丁地朝陈月仪手上看去。
“你……”陈月仪慌乱着将双手掩在了袖中。
可是,宇文述早已看清楚了她的双手上是空空如也的。也就是说,她的那枚宝贵的戒指不翼而飞了。
宇文述注意到这点的时候,心里一下子怔住了,本来在他心里有两个嫌疑人选:朱满月或者是元乐尚。
因为宇文赟手背上的抓痕,以他多年查案经验来看,该是女人的指甲刮痕不错。
虽然提及长指甲的话,人们最先会联想到陈月仪十指上缀着的血红色假指甲不错,然而她没有杀害宇文赟的作案动机,她的娇媚使她一向都是后宫里最为得宠的一个。
杨丽华自然也是没有,毕竟因为自己的冒失引得她差点殉情,宇文述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朱满月因为出身贫贱,往日总被挖苦批责,也因迷信求鬼的事情被宇文赟抓个现行,打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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