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译,这里的摊子就交给你处理了。”杨坚转头对郑译说。
“是。”
“哦,对了。五王不日就会回到长安,你也要做好充足准备。”杨坚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嘱咐道。
“遵命。”
杨坚拉着杨丽华的手:“今夜发生了这么多,早点回去休息吧。这宫里也还是不安生,明天一早我就派人接你回家住一阵子……”
“父亲的意思是宇文温的魂魄……”杨丽华不解父亲说的“不安生”是什么意思。
杨坚一愣,勉强点着头:“何况你已许久不曾省亲归宁了,从宫里回来后,你母亲就日日去寺庙里为你吃斋礼佛,弟弟们也长到了……你也该回来看看他们。”
“是呀。可是……”
宇文述知道她的意思,禁不住插嘴道:“娘娘若觉得还有什么蹊跷的地方,下官愿陪同查访。”
“也行,有宇文大人在,本宫也可稍稍放宽心了。明日早晨先去各宫里走走,若是没什么斩获,便跟父亲回家。”杨丽华这样打算。
“好,到时候我会在南门外准备好车马,带上小娥英一起回来。”杨坚说着,走了出去。
“是。”杨丽华虽是答应,心里却在别处,说“是”的时候杨坚早已消失在夜色中了。
……
夜里便下起了雨,地上的血迹被冲淡褪尽,就像昨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看来连老天都想抹去这一切。
杨丽华轻轻地带上宫门,换了便装,独自一人撑着伞出去了。
路上的宫女宦官们,悉悉索索地私语着,讨论的是陈月仪陷害元乐尚杀害天上之事,没经历过,却也是一惊一乍的空洞想象。
本来看到那张留存着两人纪念的纸字时,杨丽华确实想着跟随宇文赟一去了事,因而中了陈月仪下怀。可是经历梦醒后,母亲的责骂让她意识到活下去的意义,是因为觉得宇文赟不值得自己搭上性命。
可是现在,她明白了。宇文赟的种种竟都出去于陈月仪的复仇计划。若不是她,他怎么会做下这么多的错事,何以与自己形同陌路,何以惨遭杀害……
先人的留下的仇怨最终却让他一个人背负,这样太不公平了。
现在的处境到底是谁的错?陈月仪的?从高高在上的一国公主跌落为亡国奴,看到了尘世间的种种不公,她的怨念是无可厚非的吧。
宇文泰?守护自己的家族,保存实力,难道就是错的?
宇文邕?本心想要从高纬手中解救百姓,可是自古兵行之处皆有战火,事与愿违,本身就是一种未知的遗憾。
人心有善有恶,行为也有好坏,相互组合,结局怎么会千篇一律。更何况身处这个交替寻常、战乱频繁的时代里,悲剧岂会就此草草收场?
“我就搞不懂,为什么中原诸国总是要你杀我我打你的呢?”
杨丽华想起了宇文赟说的话,泪腺像泉眼般被打通了。
“画条线你不犯我我不扰你多好啊。”
一滴滚落下来。
“无忧无虑地过着太平的生活是有多难?”
双溪绵延长流。
“像这样静静地和你坐着闻着槐花香不好吗?”
杨丽华擦着泪水,自言自语,像是责怪着宇文赟:“大清早的,想起你说得话,怎么就这样了呢?”
她的脸红着,脑海里映画出他的音容笑貌,下定了决心:至少得确保万无一失地帮他找出凶手。眼下陈月仪被定为元凶,可是在杨丽华总觉得她是被冤枉的。她没有杀他。
呼,先来分析一下。杨丽华叹了口气,默默想着。
元晟甘心冒着叛逆之罪也要为元乐尚讨回公道,不仅反映出父女情深,还能说明他真是那种问心无愧之人。何况,元乐尚生前信任陈月仪,他便倔强地也相信,尽管当时郑译已然抛出了证明陈月仪身份的不利条件,可是他还是不以为然,不然或许也就不会枉死。
陈月仪的本性确实太过功利性,可是连繁琐的复仇计划都和盘托出了,却死死不承认杀人,明知已是死路一条,为何不痛快承认呢?
这反倒可以证明她是清白的。可是宇文述的推论也是说得通,从天上手背的抓痕到案发时听到的落物声都可以一一验证。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刘昉和郑译合谋,会不会是这样?不然刘昉为何要刺死陈月仪不让她说下去。
不对不对……
难道说唯有一点,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杀死天上的宇文温鬼魂……
并不是陈月仪召唤出来的。
而是……
若是她的话,也并非是没有道理。
浣水宫就在眼前,不知朱满月和皇帝起来了没,杨丽华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停在了宫门口。
宫女见了,忙进去通报,而后请她进去了。
朱满月正在喂宇文阐用膳。
“朱姐姐,打扰你们用膳了。”杨丽华见宇文阐并不怎么想吃下去的样子,抱歉地说。
“没事,妹妹怎么这副打扮?”朱满月问道。
宫女端上来一碗棕色的药汤,朱满月舀起一勺放在唇前吹了吹。
“最近宫中发生了这么多,妹妹想回家住一阵日子,是来和姐姐辞行的。”
朱满月一愣,蓦地停下了送向嘴边的勺子,放下,挤出一丝笑意:“确实,妹妹也该出到宫外散散心。要不是皇上年幼,我也想找一处僻静的地方小住一时。”
杨丽华故作叹息,想探探朱满月的口风:“没想到天中皇后和天左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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