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春宵一刻值千金,光是饮酒,可是浪费了这个好时节。”陈月仪狐媚的眼神如魅般勾引着宇文赟抬起了头,他昏暗的眼里爬出条条血丝。
这是中了七罪蛊毒的症状。她什么时候下的蛊毒?难道是杨丽华把目光投在自己和炽繁进来的瞬间?
有这么巧?
纵是现在已知晓陈月仪投毒,可还是没有亲眼目睹她下蛊的过程,足以可见陈月仪此番手段的高超。
如此想来一个不羁的男人是万敌不过如此善于见缝扎针的女人的。怪不得,怪不得他。
何况宇文赟身上又是那种不会设防的大男子气概?
宇文赟酒色上脸,终是露出一副登徒之色:“爱后,可要如何度过这良宵?”
“正是好春之际,臣妾愿捧琵琶弹奏一曲《阳春》。”
“琵琶,朕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会此乐器?”
“臣妾幼时用母亲的琵琶学过,自家母亡故后,虽未再弹,却一直珍藏在伴。今日念起,便有此意,不知可否?”
“甚好。”
“你看,我说有好戏看吧?”郑译朝着刘昉得意地说。
“我估摸着你方才说得不是这个意思?”刘昉不买账地说。
“有吗,我看你是心里念着那添香阁的巧盈瞎想一通了吧?”
“哈哈,不过最近公务繁忙,很久不曾去了。”
这时,朱满月趁着所有人的目光投到陈月仪身上的时候,悄悄将筷子伸向袖中,沾出些白色粉末,放入旁边的空酒杯中,拿起酒壶边倒边搅拌,而后递给宇文阐,说话的时候故意提高了声响:“阐儿,待会儿把酒杯递给天左皇后,再陪一次罪。”
“母后,不好。”
“你打翻了人家的酒杯至少要还一个新的给别人吧。”
“是。”宇文阐恭敬地把酒杯端到了元乐尚的案前。
众人都看在眼里却也都不绝奇异。
只有杨丽华如今能看得一清二楚,确实就是朱满月在元乐尚的酒杯里投了泻药。
半柱香后,元乐尚换了衣服重新踏进了宫殿,坐下来就饮下了酒杯里的酒。
片刻后,正如当日在丞相府描述的那样,陈月仪抱起了琵琶弹奏《阳春》。
因是宝贵母亲留下的遗物,陈月仪果真摘下了左手的朱色戒指,却用力过猛落到了地上,滚进了下榻。
她脸上虽是一惊,但拨片已然滑下弦线,第一个音蹦出来,因而没有人为此特意提醒打断。
可是见到东西落地,郑译本能地多瞧了几眼,这是他的癖好。
陈月仪称是许久不奏,琵琶也确实失去了几分光泽,给人暗沉之感,可是美妙的韵律还是令人陶醉,大有闭上眼静心玩味的想法。
冷不丁地杨丽华看到炽繁又看向了上座的方向,此时却不是在看她,而是已喝得半醉不醒的宇文赟。
那种眼神里绝不是方才的绵软无力的懦弱,反之却流溢出熠熠火光。看来她是在那时动了杀意。
阳春的温馨暖意里,涌动着的却是十面埋伏的杀机。
当时,杨丽华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如今,什么也阻止不了。好无用。
杨丽华好恨这样的自己,悔恨之余,有股莫名却好似熟悉的感觉在心底尘封的小盒子里翻涌而出。
有这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如果一直就这样活在这个空间里,看着活着的宇文赟,还有现在还未死去的所有人也好。
虽然无法与她们对话,就算是为父亲的罪孽赎罪也好。
下一秒,她更想如果能回到一切的开始,那凋零的槐树下,就做好扭转一切的准备。
说不准,说不准过去的所有悲剧都会避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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