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芷看着那个曾经敢与任何人作战的老人家气息衰微地躺在床榻上,潸然落泪。
他活了下来,却已经没有太多能力去管束政治和处理事情了。
有不长眼的在这时候提出要分封建制,要秦王政封争流、公子高、公子羽等众人为王。
唯独不提扶苏。
秦王政很知道他们是什么算计。
公子扶苏当了几十年的嫡长子,也明白这一切。
秦王掌政五十年都不立太子,显然对于继承人的位置,是有一些别的考虑的。
对于这样假借他名义的的试探,扶苏有些期待。
可是秦王政依旧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连他最忠诚的卫士都觉得他应该立下太子了。
可是他没有。
艰难地看过了要处理的事情,秦王政一言不发地离开。
这是有悖于政治传统的。
不过这一位从未遵从过所谓传统。
没有人觉得太意外。
只是,大家需要做自己的打算了。
卸了职的赵高再一次出现在王宫里。
秦王政要出行。
他要巡游。
一架马车,三百兵士。
朝廷里的事情交由公子扶苏、争流两人执掌。
他出行了。
方出咸阳,便有刺杀。
于是公子扶苏身边,一位大儒家族绝灭。
秦王政的第一站是来到玉县。
天下陵旁。
这里现在有很多人居住。
一些有资格入陵的老人家年迈之后,便会自发地往这里赶。
此时的习惯是入土为安,身体要完完整整地入土。
很多地方都是这样。
这些老人家因为有了入陵的资格,便生怕自己的儿女为了遵从习俗把自己埋进棺材里。
他们是要入陵的。
秦王政从执政开始,从未违背过他对他的民众许下的承诺。
所以大家相信他死后也一定会烧身成灰,进入这座大陵。
这些老人家因此也就都愿意违背甚么乱七八糟的习俗,烧身成灰,葬入大陵。
他们结伴在这里居住,政府是不能不管的。
一管,这里就要大量的人口。
于是这里发展得很迅速。
驰道四通八达,矮山被挖平,沟壑被填堵。
田地阡陌纵横,犹如棋枰。
秦王政在这里与一位名叫“鱼”得老者相谈。
没有谈论甚么有价值的东西。
无非是家里过得好不好,旁人生活如何,如今田地亩产多少,老百姓日常能否吃的到肉,入冬时候有无新衣,冬衣是否合身这样的话。
都是很小的事情。
“卡死了喔,年轻时候那么凶猛的人,一阵雪就死掉了;还有应、尾他们,都是很早就死掉了,当时还以为能多见几次面呢,他还欠我一斤烧酒没还呢!”鱼嘟囔着:“陛下,我也是可以进陵的年纪了啊,您可千万不能那么早就进去啊,我的重孙儿,还巴望着您能够为他加冠呢……”
没几天,这个嗜酒的老兵也死掉了。
葬入了那座矮山的山腹。
如今那座低低的山也被世人称为万山之祖了,好威风呢。
秦王政继续在这片大地上行走。
马车声音粼粼。
道路如今修的多,到处都有平坦的大路可以走,尽管有些还是会颠簸,但是不会太多。
第二站去的是故赵地。
一个很小的村子。
说不上来靠在哪儿。
村子已经废弃,不远处有秦人聚居的村落群。
这废弃的老村沦落成为小孩子们捉迷藏和寻宝的“秘密基地”。
秦王政见到了一些小孩子。
问了问平时有没有糖吃之类的废话。
听着这些小孩子羡慕说着“以后也要像老人家您一样威风,出门都要坐马车”之类的话。
年迈的老头儿笑出声来。
之后去的是巴蜀。
这是秦国境内最后一次农民起义造反,对抗朝廷的地方。
秦王政在官学门口,找了几个放课之后说要回去做活的年轻人。
问了问以后工作打算做什么之类的事情。
两边的交流还没有完成,这边眼睛已经闭上。
五十二年秋九月,秦王政坠。
天下大恸。
在一片惊惶和迷茫当中,有人选择自杀。
有人不相信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那毕竟是笼罩在这片大地之上五十多年之久的人。
人们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
对于受苦难的人而言,他的存在是定心丸。
对于欺负人的人而言,他的存在是头顶剑。
他在这世上存在了那么久,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在他的看顾之下生存。
虽然大家都知道人总会有一死。
可没有谁预想过他死了之后世界将会是怎样。
或许天塌地陷,或许太阳一落不升。
那是大多数人所不会、更不愿主动去想象的。
因此,这个消息传出来时候,没有人相信。
这不过是个风平浪静阳光还好的下午。
然而人们听闻消息之后,片刻的反应之后,心理防线便被击穿。
尽管打心底里并不相信,可理智还是会崩盘,身体总归会颤抖。
有人嚎啕大哭、有人默默落泪。
没有人知道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事情已经发生。
咸阳方面第一时间的反应是留存秦王政遗体。
以公子扶苏为首,农会出兵六千,迅速稳定了咸阳的局面。
争流被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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