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无言的沉默中,夕阳余晖很快就落了下去,整片天空也迅速地暗了下来。
几乎已经沉默在地平线之下的火红夕阳依然散发着光与热,但月亮的轮廓却已从幕后来到了幕前。
日月遥遥相望,各自染着一片漆黑与火红,就像是两滴颜料点在空中同时扩散并相互融合,形成了一幅壮丽阔的奇异景致,让堇青都有些呆了。
这段仿佛置身于梦幻般的时光也正如梦般只存于刹那。似乎只在被这美景所震慑的瞬间,时间便悄悄溜走了似的。
当星空正式占领了整片天际,堇青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在震撼之后,堇青的感觉是百感交集;神族通常无欲无求,所以总是相对更接近大自然的一支种族,但与此同时,他们也并不敬畏自然,因为他们各个都拥有轻易改变地貌的能力。
堇青第一次想着,那远在天边,过去对自己来说仅仅只是“景色”的日月星辰又是如何?此时的她可以从中感受到澎湃无边的能量,那远远不是自身、甚至整个神族能够撼动分毫的程度。
回头,堇青第一次仔细打量了身边这个人类。身体健壮但并不高大,发型为了方便而修剪得很短,刚毅的脸庞有些稚气未脱,浓眉大眼,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说道的地方;简而言之就是,很普通,非常的普通。
两人四目相对,堇青的是好奇,寇里的却是炽热。
寇里走近了疑步,牵起了堇青的手:“我爱你。”
正如寇里的风格,不拐弯抹角,直率又有些冲动的告白。
还没等堇青反应过来,寇里已经吻上了她的唇。堇青并没有反抗,因为她其实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寇里的吻也正如他这个人一般简单笨拙。若堇青闭上眼,或许只会觉得有什么东西正挤压在自己的嘴上吧。
但堇青是睁着眼的,她压根没有分享到一点对方的情绪,始终看着闭着眼、表情像是在与什么搏斗似的寇里。
“……噗哈!呼……呼……呼……”喘不过气的寇里一离开堇青,马上大口地喘气。
“这是什么意思?”堇青至少也能理解这是求爱的行为,但她自认应该没有做出任何同意的表态才对。
听到堇青平静的提问,刚刚还满心激动的寇里就像是当头被浇了一大盆冷水,表情瞬间就变得尴尬无比。
“堇青,嫁给我好吗?”寇里努力振作起来:“我会照顾你的,我想娶你!”
“……我不能答应你。”堇青摇头,像是无奈,又像是有些悲伤。
神族本是不擅长拒绝的,那是因为他们没什么拒绝的理由──但此时的堇青有。
“为什么?是因为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吗?还是因为我不够好?”就算在只有月光和星光的情况下,堇青也能看到对方的脸有些发白。
“我不能告诉你,但那并不是你的问题。”
堇青的话只回答到这,之后无论寇里怎么问,她也只是摇头不语。可以的话,其实堇青并不想伤害他,但堇青与他从生理上就属于不同的物种,又怎么能接受他的求爱?
两人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缓缓下山。寇里依然很小心不让堇青在昏暗的月光下跌倒或迷路,但似乎又觉得说什么都有些尴尬,表情变得可怜兮兮的。
寇里并没有想到堇青在这种情况下依然能够看得清楚,所以除了努力装出一副平静的声音外,他并没有控制自己的表情。
“噗呜……”
“咦?”寇里惊讶地再次回头。
“噗哈哈哈哈……!”
“咦?咦?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你、你的表情……哈哈哈哈哈……”堇青大笑,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的,看得寇里完全呆立当场──他可没看过堇青这么豪迈的模样啊!
就连堇青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因为寇里沮丧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起这么大的反应。堇青第一次觉得,如果是这个人的话就会懂的吧,如果是一个如此在意自己的人,或许就会懂得她的“寂寞”了吧。
“我改变主意了,我答应你。”堇青这么说,依然是满面笑容,就好像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这样一个在黑夜中都显得明媚的笑容,寇里看得如痴如醉,以致于连堇青的话也没有反应过来。
“咦?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嫁给你。”
“真的?”寇里大喜过望,虽然他并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别高兴得太早,不是现在。”
“没关系,我愿意等!”寇里毫不犹豫,连条件也不听就答应下来了。
“有件事我想先让你知道,希望你冷静下来听着。”堇青停止了笑容,郑重地说道。
见状,寇里深呼吸了两口,然后用一副慷慨赴义的表情说道:“我准备好了,说吧!”
“我对你们说了一些谎。”这一句就让寇里的眉头跳了一下,堇青赶紧接着说:“我并不是想害你们,也不是有什么图谋,但……我还不能告诉你实情。就算是这样,你依然想向我求婚吗?”
“你……真的不会害村人和朵拉婆婆吗?”
“绝不会,我愿以生命起誓。”
寇里的表情又变了几变,最后坚定地说道:“……我相信你。”
“谢谢。”堇青仅是道了声谢,没有去问他为何如此轻易相信自己。从寇里刚刚的质疑来看,他并不像是会因为个人私欲而舍弃众人的人。
“那、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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