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节的转换也给世人带来了变化。尤其是从冬至春这段时间的推移,因大自然于大地积蕴万物之精气,也影响到了人们的身体和心灵。
从二月中旬到三月间,久木周围发生了一连串意想不到的事。
其一是,大自己一岁、同期入公司且颇有前途的水口因患肺癌住了院。
去年年底,水口突然被从总社调到马隆分社去,已受到了打击,现在又得了这个病,真是祸不单行。好在发现得早,马上做了手术,病情稳定一些了。
久木想去看他,但他的家人希望过一阵再说,所以一直没有去。
水口的发病,是否也是被生机勃勃的春天吸去了元气呢?他刚被划到线外就病倒,说明了人事方面的挫败感对他的影响也不小。
当然不能说这是得病的直接原因,不过,失去了原有的职位,工作没有了干头儿而一下子病倒的人并不少见,所以不能说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管怎么说,同时参加工作的人病倒,使得久木也顾影自怜起来。
好在眼下久木的身体还过得去,只是和凛子两人的处境越来越不妙了。
奇妙的是,男女之间的感情与其说是日益加深的,不如说是因某些变故而分阶段进展的。比如他们一起去镰仓,接着到箱根,然后又在凛子父亲的守灵之夜,迫使她来饭店约会。每当这么色胆包天地幽会一次,两人的感情就增进一步,越加难舍难分。而现在,让他们之间的纽带联结得更为紧密的,正是二月中旬同赴中禅寺湖滞留不归造成的。
然而,不但没出席丈夫侄女的婚礼,还连着外出两天不回家,这样的妻子是世理难容的。
也许她回家后被丈夫狠狠地责骂了一顿,两人吵得天翻地覆吧?
久木担心得彻夜未眠。没想到,两天之后在住所见面时,凛子的精神状态格外地好。
其实这不过是表面现象,问题已发展到了非常严重的地步。
据凛子说:“那天晚上十一点多到家里时,丈夫还没睡,我说了声‘我回来了’,也不见搭腔,还在埋头看他的书。”
凛子立刻意识到丈夫的态度非比寻常,但还是对他解释说:“因雪太大回不来,没能出席婚礼,很抱歉。”,等等。见丈夫还是不发一言,只好上楼去更衣,刚一转身,背后突然响起了丈夫的声音:“等一下。你干的事,我都知道。”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锋利,凛子不由吃惊地回过头来。
“我还知道你和谁睡觉,在什么地方。”丈夫的语气十分肯定。
听了凛子这番话,如同晴天霹雳,惊得久木呆若木鸡。
以前断断续续从凛子和衣川那儿听说了关于凛子丈夫的一些情况,所以,一直以为这类冷漠而清高的人对男女之事和人情世故是不大在行的。
久木不能想象这样的男人竟然会去调查妻子外遇的对象。凛子淡淡地说:“连你的名字叫久木祥一郎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怎么会知道……”
“他的嫉妒心特别强……”
即使如此,要查出妻子外遇对象的名字也是不那么容易的。
“他是不是跟踪过我们呀?还是雇了私人侦探了?”
“即使不那么做,他有心想知道,也能知道啊。你不是给我写过信吗?笔记本上也有你的名字和公司名称啊。”
“他看了你的本子了?”
“我当然是收起来了,可是以前没怎么留心过,最近总感觉不对劲儿。”
“可是,你在家的时间多呀?”
“从去年年底开始,常常不在家的……”
去年岁末,凛子的父亲去世后,凛子常常回横浜的娘家。可能是那段时间,她丈夫开始彻底调查妻子的吧。
“而且,我告诉过他住的是哪个旅馆,一晚上还没什么,两天没回去,他可能给旅馆服务台打电话了解情况了。”
那个风雪之夜客人不多,又是大雪封山的特殊情况,旅馆很可能简短地回答一些询问电话的。
“他真是那么说的吗?”
“这种事情没必要说谎吧?”
满以为他是个不通世事的书呆子,没想到现在露出了狰狞面目向他们反扑过来,这使他们措手不及。
“他还说了些什么?”
“你尽可以随心所欲地去玩乐,你是个肮脏的淫妇。”
久木就像自己挨骂一样默然无语。凛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他说:‘我恨你,可是我不会跟你离婚的。’”
久木一下子没明白她在说什么,其实是不明白她丈夫到底想怎么样。
如果憎恨妻子的话,应该唾骂一顿后,尽快离婚的呀,可为什么非要继续做夫妻呢?
“我搞不懂……”
久木嘀咕着。凛子也点着头说:“我也弄不懂。我猜他是以此来报复。”
“报复你吗?”
“是啊,他对我简直恨之入骨,所以就不离婚,让我永远禁闭在婚姻的牢笼里……”
居然有这种复仇的方式,久木半是吃惊,半是理解,但还是不十分明白。
“可是一般男人都是骂一通或打一通吧?”
“他可不这样……”
“那么你出去玩儿,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反正他闷在家里冷眼旁观,就算他不管,我老不在家待着,周围人也会说闲话,我母亲、哥哥,还有他爸妈和亲戚们……只要没离婚,终归是妻子。”
这么一说,久木多少理解了凛子说的报复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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