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城,吴国以前的首都。因为二十余年前淮南的土地被齐国占领了,江北只剩下了一条窄窄的缓冲区。为了安全考虑,他们迁都到了洪都。原本建康城内大量的官衙府邸都空置了,热闹繁华的景象已经消亡,只剩下一点枯柳蓬蒿。
可就是在这几天,它们又重新爆满起来了。因为齐国的使节就要到了,在洪都的那些世家大族们,纷纷都派了使者过来。住到了他们原本已经荒废的房子里面,略微打扫一下,住几日后就又赶回去。
坐在粉饰着金漆马车上,王华略微掀开锦缎的窗帘。看着外面荒芜的大家庭院,似乎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鬼魅。出于孩童的天性,他依偎在庾倩的怀里,紧张的问道:“娘,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呢?已经到了城北,快要到玄武湖了。”越往这个坊里面前进,王华越感觉到那股嗖嗖的寒意。
庾倩拍拍王华的背,轻声温柔的说道:“莫怕华儿,这里是不会有鬼魅一类的东西的。我们将要去见就是张天师,他能降妖伏虎,这里的鬼怪,早就被他给全部抓住了啦。”
王华自是不信鬼神的,不过由于穿越,他还是相信了一点。抬头问庾倩道:“娘,这是哪位张天师呢?”
庾倩解释道:“龙虎张家,第七代天师张回张仲昌。他这次来这,是来主持法事的。娘要趁此机会,给你求张平安符。”
王华知道庾倩是为什么要去求平安符的,他也知道,庾倩也是不怎么信鬼神的。她这次都是为了自己,这让他心中升起来一股暖意。
不多时,马车停下,离张家还有五十米路程。婢女叫车夫去通告之后,在地上垫了一块绒垫。扶庾倩下来,站在绒垫上。庾倩又把王华抱下了,一直抱住。等车夫传话回来之后,她才开始行走。
路上,庾倩悄声对王华说道:“华儿,等下你要注意一点。这张天师虽是世家子弟,可他夫人并不是,只是一家平民百姓。据说当初天师对此女一见钟情,把老天师气的半死之后才迎娶进门,被老夫人压了半辈子才得以翻身。为人极其嚣张刻薄,她家亲戚也是如此,在当地无恶不作。你等下要小心一点,不要失了礼数。虽说我琅琊王家并不惧她,可是这下我们有求于人,千万小心。”
王华道:“是,娘,阿华明白,自当小心谨慎。”
庾倩道:“千万注意。”她把王华放下,让他自己行走。
慢行到天师府门前,早有婢女出门迎接。带到正堂上坐下,献上了一杯香茶。为首的婢女道:“夫人请稍等片刻,天师刚在后院打理葡萄时,不慎架子翻倒,打在脸上。请夫人稍等片刻,天师即刻就来。”唉,早春三月,哪里来的葡萄。
过了一会儿,张天师走了出来。看来他被葡萄架打的不轻,脸上一道一道的,被挠的可惨了。灰黑色的胡子好像也被抓掉了几根,正在揉着下巴。不过一走进正堂,他又摆出了一副严肃的样子。
“咳咳。”张天师轻咳了两下,脸上的表情故作严肃。配合着那几道抓伤,实在是可笑的很。
庾倩连忙起身,忍住笑屈膝拜道:“参见天师。”王华也学着庾倩的样子,一起参拜。
张天师赶紧说道:“这怎么使得,老夫当不起,当不起。”
庾倩膝盖都没有太弯,就起来了。两人在一张长条案边,对着正坐。
庾倩看着张天师脸上的伤道:“天师伤重否?我庾家有一种梅兰香膏,专治此伤,不知天师需要否?”
天师道:“多谢夫人关爱,吾自有一个良方,专治此事。”
庾倩道:“小女子失言,可否问天师是何良方。小女子也想知道一二,家中若有人受伤,也好医治。”
天师笑道:“这方可是一个好方,只消得雪梨冰糖陈皮几味药材。每日炖煮食一就行,不要多久就好了。”
庾倩也笑道:“天师真会玩笑,这几味都是润肺化痰的,怎生治得病。”
天师更笑道:“怎不能治得,一日一个,千日千个。今日不好,明日再吃。总有一天会好的,反正这几味药都是润肺不伤身的。”
说罢,两人都大笑了起来。
“嗯——咳!”张天师正笑时,后院突然传来一声咳嗽。像是如惊雷一般,打在了张天师的心头。他立马收起了笑容,表情立刻严肃起来。对庾倩说道:“等下老夫还要去修葡萄架,不知夫人此来何事?”
庾倩摸摸王华道:“天师不知,我家小儿近日不知犯了什么邪祟,老遇一些怪事。妾身想向天师求一张平安符,不知可否。”
天师捋捋胡子道:“这自然是可以的,不知小公子生辰八字是何?贫道好做法求符。”
庾倩从袖中拿出来一张白绢,双手递过去道:“天师,此就是犬子的生辰八字。”
张天师接过来,拢在袖中道:“贫道已然了解,必当用尽全力,三日后夫人便可派人到我这里取符咒。现在贫道又要去修理葡萄架了,家中事物实在是繁多。就不留夫人了,贫道先行退下了。”
庾倩起身拜道:“既然天师有事,那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天师也起身道:“贫道不送了。”
庾倩起身正要出去之时,忽然有一个小厮跑了进来。看见正堂上面有人,就先躲到了一边,可却被张天师发现了。
张天师向那个小厮呵道:“你这竖子遮遮掩掩的想要干什么?不报而进已是失礼,现在又在一旁躲藏,岂非是想要乱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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