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今日从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与平日里不大一样的东西?
有这种疑惑的人,不单单只有李云浩。
何老五的心里同样有想法,不过却与李云浩的怀疑与猜测不同。
他只是担心,这混小子可千万别把这大老爷给惹急了!否则,将他赶出县衙是小,若是牵连到自己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念头到了这里,何老五是又急又怒,自己当初真是让猪油蒙了心了,怎么会收留这么个白眼儿狼的?!!
岑墨站在那里,只是静静的看着阿四,看着他望着地上的尸体出神。他是在内疚吗?因为他方才道的那句话?
身边的人,兀自带着各自的想法。
而阿四,只是站在尸体旁边,心中除了悔恨,还有疑问。
一条人命,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转瞬间,这条鲜活的人命,便这么没了。是什么?令这名樵夫想到了死?
耳廓上,瞬间传来一阵剧痛。阿四的面色未变,这种感觉,在这几年中,他已然习惯了。如同身边这人对自己的喝骂一般,什么都习惯了。
“兔崽子,你还杵在这儿看什么呐?给老子滚回你的狗窝里去!!!!”
“我待会儿要去买东西。”
“老子给你的钱,是用来给老子买酒买肉的,你敢拿来私用?!!!我……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何老五手上的力道收紧,阿四的头有些发昏,可是面色依然未变,话语,依旧淡然,“我没用你的钱,这钱,是我平时帮别人做针线活赚来的。”
“哈哈……你小子一个大男人,做哪门子的针线活?依老子来看就是你……”
“何仵作!”
别人的家事,岑墨一向不管,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
这些琐碎的,关上门的事,孰是孰非不好定论。可是眼前的人,这个叫阿四的人,他被人一再的欺凌后,眼眸中所有的,不是怨怒,而是……是倔强吗?还是……看着阿四的样子,那是隐忍。
恻隐之心被勾出,当轻喝声不自觉吼出,连岑墨自己也觉得有些吃惊。
同样吃惊的,还有何老五与李云浩!这大老爷是怎么了?怎么管起别人的家事儿了?
缓了缓自己的语气,岑墨看着何老五说道:“他好歹也是你捡回来的,昂藏七尺男儿,我想信他不会擅自偷窃你的钱财,你查一查,看看有没有失窃,数目对不对,自然明了。”
“是是是,岑大人说的是。”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阿四,何老五生怕再留在这里惹大老爷生气,脚底抹油,先开溜了。
李云浩看到仵作开溜,想起大人交代的事情,跟着一起离开了,准备找个地方,好好问问关于这个小子的身世问题。
两人都走后,房间里仅剩岑墨与阿四。
短暂的互望,岑墨留意到阿四眼眸中的感激之色,再次问道:“你真的叫阿四?”
“我没有姓,只有名。”
“那何仵作为何叫你阿四?”
走到里屋,阿四找到梳妆台上放着的缝被所用针线,回到死者身边,修长的手指,灵活的穿针引线。
看着他的动作,岑墨浅浅一笑,脸颊上两枚酒窝缓缓乍现,“你当真会做女红……”
他的话,顿了下来。眼前的人,是在做女红,甚至轻盈的动作,都与一般的女子无异。
只是他所缝合的,不是织锦,不是粗布,也不是衣衫或者其他,而是死者那敞开了的肚皮!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岑墨上前一步,问道:“你在干什么?”
将逝者脏腑归位,伤口折叠,思凡话语浅淡,“大人,为何您总喜欢问一些无谓的问题?我在干什么,您没看到吗?”
不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回话,岑墨天生的好修养,看来已然习惯。关键是,这人的动作以及话语,仿若有一种诱惑,令你不自觉中,想要向其靠近。
定了定自己的情绪,岑墨再次恢复了和煦的笑容,“我的意思是,你为何要如此所为?”
手里的针,别过死者皮肤,继而灵活的打了个结后,复又将针缓缓刺入,穿过死者腹部另一边的肌肤。再次打了个结,整个动作完成的,如行云流水一般。
阿四没有回答岑墨的话,而岑墨,也被他的动作所吸引。两人一个看,一个缝,身外的事,被两人同时忽略。
待到最后一个结打完,阿四俯身下去,薄唇微张,露出两排整齐的银牙,将线绳咬断。丝毫不在意那线绳上带着的鲜血,在自己唇边,留下一道痕迹。
身上本来纤尘不染的衣衫,已被鲜血染红,淡淡的青色,配着刺红,没有给人任何的违和感。岑墨的呼吸渐渐转变,眼前的人,为何能够与这满地的血腥如此相融?他……他的神情,他稳如泰山的气质,他的……
听到身边的人呼吸变重,阿四抬眸,双眸轻轻一弯,瞬间展现成一道极其漂亮的弧度,“他已经死了,是为我死的。这么做,是为了在他被人搬走的时候,脏腑不会流出体外。那样的话,他便会尸骨不全了。这么做,太残忍。人已死,本来,死者便为重。我这么对他,所尽的力,微乎其微。”
轻绵的话语,令岑墨再次对眼前的人,有了深一层的了解,这么个人,断不会是坏人。
站起身来,阿四掏出怀中的方巾擦了擦手,从屋里的瓮中打了盆水,很仔细的擦洗着死者身上残留的血迹。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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