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之上,天色依旧明亮,没有人过多的说话,每个人都紧绷了身子注意着周身的动静,耳边除了不时响起的被风吹起的草木摩擦之声,就只剩下众人脚下踩过的草叶细碎的声音还有青澜报告事情的说话声了。
如今的一行八个人正在走在一条十分宽广的白玉石道上,石道的材质很是独特,几近于半透的晶莹石板铺在石道上都能够隐约看见最底下深褐色的土壤,以及石板中淡青色图腾。
万千兽群在这些青色的、宛若液体流动着的线条的勾画下栩栩如生。即便是知晓这些纹路并非真实的,众人在踏上这条特殊的道路上时也依旧感觉到了一股自远古而来的兽类威压,就像是被注视着,暴露在这些妖兽的獠牙利爪之下一样。
“这四周方圆之内,虽然看似毫无规律,然而却是以八卦之形隐合五行运转之法,虽然万物皆是流动,却无终无始,因此断定,我们必定是闯入了一方小空间之中,然后被困死在这方独立境界之内。”青澜走在最前面,对于身为剑灵的他来说,很多东西看到的要比修者要多很多。因为是发现的人,自然是带路的人。剑灵一边指了指一旁发现的诡异之处,一边不时的看着夏冰鉴的反应。
而被望的人依旧面不改色的冰冷表情,似乎毫不在意此时对方的注视。不过一旁的叶清歌却是开口接了话头问道,大概是觉得这种时候只有青澜一个人开口说话的沉寂气氛有些压抑:“那我们当下是往何处走?出口吗?”
说道出口,叶清歌顿了一下,因为在记忆之中这条道是通向正殿的路,是以前群妖前来朝拜的道路,而正是如此,除了第一次被某个记不得脸的家伙带进来以后,他从来都不曾走过这条道,因此也不知道到底变了多少。
总而言之的是,这和出口连个边都没有搭上。
“不知道。”如所料到的,青澜果断的回答道。众人一听,皆是望着说话的人以及对方坚定的往石道的前方走的剑灵,露出一副‘你不知道就不要乱指啊!’的惊吓表情。
而沐浴在众人杀人似得目光之下,前方的剑灵并未回头,反而是瞪着他那一双翡翠石似得猫眼,理所当然的开口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看着这条道上的灵力波动最为寻常而已,而事实上我走上去的时候一直到那建筑物的门口都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除了这些扰人心绪的线条以外,这里是最为安全的道路,估计是正道吧。一般以这种布局来说,也是极为靠近阵眼不是吗?然而………………”
耳边的解释声渐渐模糊,叶清歌望着这条变化不大的路,其上的纹路鲜活的似乎下一瞬间都会跳出来一般,都是熟悉的灵力,恍然间似乎回到了记忆中那般。
所以……那个时候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被白泽带着过来的呢?叶清歌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抹了抹下巴。
记忆中浮现的白泽那张模模糊糊的面孔,印象最深的也只有对方那头黑色的长发和胸前的金锁,时常喜欢穿着漆黑的仪式服饰走来走去,然后身后跟着一群神经异常敏锐的下属。
而到了如今,走的虽然同样是这条道路,但已经没有了那个时候还是灵气满溢的翠色石道,亦是没有和前方的身影伴随着而来的无奈情绪,以及随之而来的悲哀……叶清歌轻轻眯了眯双眼。
记忆的断片太过细碎,而记忆与记忆之间的时间又隔得天差地远。根本联系不起来……只能确定几个点,一是他的出生,并非是像寻常那般,而是经过了从无形到有形的漫长过程,这是渡劫的时候了解到的;二则是而是那些随着种种知识所出现的时间差,可以多少判断他与这个世界完全失去联系是在七百多年前,不过不排除误差倒是。
三是……
叶清歌抬起头,远处庞大的建筑物已经能够看见细微的轮廓了,巨石镶嵌在枝桠伸展的缝隙之中,完美的与自然的连接,就如同自然形成的宫殿之山。
除了似乎认识不少人还有游荡过不少地方以外,还多多少少和千年以前的那个血腥的大战有点关系。
琅琊似乎就是在这里被他自己给封印的……用的是什么来着?
远处的建筑群渐渐清晰,望着面前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的宏伟而古朴的石质建筑,即便是事先通过化厄老之口了解到了宫殿的基本描述,但是语言的干涩却远远没有现实中所展现在面前的令人震撼。
“众人皆道虚无山脉人烟罕迹,山道曲奇而灵脉混乱,因此多为妖兽巢穴。何况观此景象,石上生树木根茎,石头磨损亦是十分严重,只怕留存时间已久。那么,如此这般在这里开辟一方洞府的听都没听说过。”除却了迅速回过神的两个年长的长辈,白清羽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转而看向面前不远的石门,不知是要对谁说话。
“有。”出乎意料的,回答的不是一直活络的青澜,而是一直冷着面一副生人勿进样子的夏冰鉴。白衣的剑修严肃的望着面前的建筑,眼中罕见的浮现出明显的思索神色:“五千多年以前,曾有大批元婴期以上的大能者结队来虚无山脉,探得上古遗迹,损失惨重,只余一人生还,而不久便归为尘土。”
当听到夏冰鉴说道生还的仅仅有一人的时候,一旁同样听得认真的江啓风敏锐的捕捉到了脑海中传来的那一声叹息,包含着沉重的后悔与决然。
‘那一个人不会是你吧?’江啓风在心底问道。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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