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片寂静中醒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戴着白口罩眼睛很大很美的女人的脸。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此前那些血腥惨烈的画面,都不过是我发的一场噩梦而已。眼前这个女人,就像小娘一样,带给我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可是鼻子里嗅到的浓烈的消毒水味儿,一下子就把我这番臆想赶走了。正趴下上身看我的这个女人,虽然眼睛又大又美,但却比不上小娘那双亮如星月的眸子。
“你醒了么?这是几?”
我知道这是个护士。她伸出两根手指,放在我眼前。
我觉得她问的这个问题好傻,不理会她,反问道:“我是在医院吗?”
那护士直起身,道:“看来你是醒了。”说完她转身就走了出去。
我脑海中不断播放着聂小玉惨死的一幕,心中的悲痛如潮水般来回冲刷。可我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希望她还活着。我翻身起来,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
病房门被推开,面色乌青的林青塬和师傅马不死一起走了进来。
我看他们这幅表情,心就止不住地往下沉。我试着想问问聂小玉到底是生是死,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聂小玉死了,是被王嘉丽……被死了的王嘉丽用手穿透胸膛,当场毙命的。”林青塬沙哑着嗓子说道。
师傅马不死双眼通红,目无神光地看着我,道:“聂小玉死得比王嘉丽还惨。但凡被僵尸杀死的人,几乎都逃不过魂飞魄散的结局,轮回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我的眼泪决堤而出,心中掠过与聂小玉的点点滴滴,突然发现我对她有种说不出的依恋和爱。我颤声问道:“为什么?”
马不死摇头道:“这道理,你自小学的那些道经里都有,只不过你娃心思没在这上面,所以现在还问为什么。我简单跟你说说吧。你知道,人生人死,是自然规律,就是天道正途。人有天、地、命三魂,其中的天魂和地魂分属天地掌管,正常死亡,这两魂分别归天归地,轮回时三魂重聚,就是人的下一世。操尸弄鬼这一派把已经死了的人的尸体,用邪术咒语加以操纵,已经是违反了天道正途,所以被僵尸杀死的人,属于非正常死亡,天魂和地魂也就找不到正常的去处,只能滞留在死者肉身内,随着**渐渐腐烂,这两魂也就逐渐变成无根之木,终将消失于无形。而掌管人体七魄的命魂,却认为自己这一世已经死了,但因为杀死他的本来就是已死之人,这样的命魂就会被阴兵当成是鬼妖,见之灭之,所以聂小玉的命魂要么已经被阴兵所灭,要么,就躲到连亲人的招魂都传不到的地方去了,永世做一个孤魂野鬼。”
我经他这么一窜联,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确实,这些三魂七魄相关的道家常识我都是学过的。可是此刻我只关心怎么挽救和弥补这一切,追问道:“万一小玉的命魂没被阴兵灭掉呢,既然现在她的天地两魂还在体内,为啥不能想办法试试,让她的命魂重归躯体,重掌七魄?”
马不死面色一黑,厉声道:“那不可能。逆天改命,要受天谴的。”
我不依不饶,道:“你教我方法,我去试,要是受天谴,我来受。小玉本来和这事没有关系,被我、你和王老师牵连进来,才会惨死。我接受不了,就算有天谴,只要能救回她,哪怕只是让她能够重归轮回道,我也愿意。因为是我们对不起她……呜呜……”我越说鼻头越酸,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马不死长叹道:“别说我不懂方法,就算我懂,也没那么高强的道**力。”
林青塬在旁边冷眼旁观,也不管这是在医院病房里,拿出烟点燃一支,狠狠吸了两口,道:“现在不是哭的时候。文包子说过,‘月圆之夜,僵尸暴起’。我们没能抓住那个手持铜铃的人,也没抓住王嘉丽的尸体,警察还死了好几个。明晚就是十五月圆之夜,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件。”
我哽咽着伸出手,道:“给我一支。”
林青塬直接把洋火和烟盒扔给了我。
我点燃一支烟,任由辛辣的烟雾直窜进我的喉管。这时候,辛辣的感觉让我痛苦不堪的心稍微好受那么一点点。我也不去擦拭牵线往下滴落的眼泪,不停地一口接一口抽着手中的烟。
林青塬面色铁青,不无担心地叹道:“这次我算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可以操纵尸体的邪术。和天主赐福大教堂同一条街的那个义庄,原本停的几具无人认领的尸体也都不见了,其他地方的义庄有没有类似情况,我还在叫人加紧调查,哎……”
马不死道:“林侦探,眼下也没啥特别的好办法,明晚集合警力,多准备水龙吧。另外,你可要抓紧点查查这个教堂的钱从哪里来。那么多尸体,得花多少钱才弄得到哦。我现在必须先带证道去王家,去给个交代。”
林青塬精光爆射的眼睛翻了几翻,也不说话,叼着烟挥了挥手。
我哭得像个傻子一样,被马不死拉着走出医院。雨过天晴,炽热地阳光也不能让我稍微感觉好一点。路上的行人见我那么一个高高壮壮的小伙子哭成那样,纷纷回头看稀奇。可我不管那么多,一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流。
走了好一会儿,我混乱悲伤的心稍微有点清醒了,发觉马不死并没有带我往王家走,而是来到了青羊宫外。
山门左侧的土地像、青龙像、皇恩九龙碑和山门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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