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家三口才住在一起的第二天,就有人把情况告诉了玲玲的亲娘。玲玲的亲娘邓刘氏,本来就不肯将女儿给小娘抚养,此刻听说自己的宝贝女儿被剃了头发,换了男装,哪肯依,立刻带着一拨下人就来河对岸抢人。
小娘似乎早知会如此,头一日晚间,就已经拿了一些黄纸、蓝纸和红纸,用朱砂笔画了好多道符,又做了一些小旗,还用纸做了一栋楼房,样子就像这家客栈的旧木楼。她把小旗子插满院子里的八个方位,每只小旗子下面还埋了一道折叠成三角形的符,最后把那纸做的楼房放在院子中央。早上醒来,她就带着我和玲玲躲在二楼上,冷眼看着过河而来的这群气势汹汹的人。
下面有人开始用力拍门,几个人甩开嗓门大叫道:“快开门。再不开,我们就砸门进去了。”
小娘不屑地一笑,蹲下身子,伸出右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对我和玲玲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说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只要你们两个小家伙不出声,我保证他们找不着我们三个。”
我从楼上看见下面那些人一个个凶神恶煞的,心里难免有些惧意。但玲玲却兴奋的轻轻拍手,连道好玩,好玩。
玲玲的亲娘邓刘氏估计是前几天悲伤自己女儿的横死,身体大亏,被两个老婆子一左一右搀扶着。我听见她咬牙切齿地尖叫道:“把门砸开。把门砸开。抓住那妖女。把我女儿抢回来,抢回来!”
我看了一眼玲玲,见她握紧了小拳头,依偎在小娘腿边,透过窗户偷偷朝下面瞄,似乎并不怎么亲她的亲娘。
下面传来巨大的撞击声,没几下,我就听见楼下的院门被人砸开了。无数脚步声在楼下走来走去。隔了一会儿,有人回报道:“大太太,没有人,整栋楼都找遍了。”搀扶着邓刘氏的一个老婆子哦哟叫道:“那妖道姑怕是拐娃儿的,赶紧去喊邓大爷回来。快去,快去。”
我和玲玲惊奇不已,明明没有人上楼来,怎么那些人会说整栋楼都找遍了?玲玲鼓起大眼睛,贴近小娘的耳边,悄悄问道:“二娘。你真是仙女么,会做法?”
小娘不置可否,笑着和我俩咬耳朵,道:“你们想不想跟我学法术?”
我还愣着没说话,玲玲先把下巴点得跟鸡啄米一样。
小娘瞅了我一眼,笑嘻嘻地道:“想不想,都要学。你俩谁也别想偷懒。”
隔了不久,玲玲的父亲邓大爷就被人喊了过来。他一到,并不急着跑进院子里来找女儿,而是大声呵斥邓刘氏道:“你胡闹个啥?”
邓刘氏嘤嘤哭了起来。她旁边的一个老婆子小声说道:“老爷。你快进去看看,小姐和那妖道姑,连影儿都没了。”
邓大爷哼了一声,带着几个随从走进院子。
我听见他也像先前进来找的那些人一样,在院子里瞎走了一气,根本连楼梯都没找到。
玲玲露出两个小虎牙,夸张地鼓圆了双眼,意思是问小娘,她爸也找不到我们么?小娘也瞪大眼睛,调皮地摇摇头,意思是说你爸也找不到。
“唐姑娘。请出来相见。我知道你的神通。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这些事情发生了。”邓大爷突然走出院子,在大门口大声说道。
小娘微微一怔,低声道:“他倒还有些见识。”
下面玲玲的亲娘邓刘氏却不依不饶,哭道:“你疯了么,这么多人都进去找过了。你在对空气说话么?还我女儿来。还我女儿来……”
邓大爷安慰道:“你放心。没有人会来拐一个已经‘死了’的娃娃。我定会找到玲玲。”然后叫来手下,命令道:“你们都走。送大太太回去。”
不一会儿其余人都走了,看热闹的街坊也被赶走了。
邓大爷站在院门口拱手道:“唐姑娘。我知道你就在里面,请出来一见。”
小娘站起身来,俯身探出窗外,道:“你进院子,对着楼梯大喊一声‘破’,就能看见真正的楼梯了。我们娘仨都在楼上。”
邓大爷举高双手拱了拱手,走进院子,只听他大喝了一声“破”,然后就踏着嘎吱作响的老旧楼梯走了上来。
小娘带我和玲玲迎了出去。玲玲对他爹的亲热明显赛过对她娘,挣脱小娘的手,飞奔过去,扑进刚刚走上楼来的邓大爷怀里。
邓大爷把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惹得玲玲咯咯直笑。
小娘等他们父女俩亲近够了,才道:“你是怎么看破的?”
邓大爷嘿嘿笑道:“这个地方是嘉庆年间的修的,到现在都快一百年了。刚才我进来到处看了看,发现楼道夹角里竟然一尘不染,连一根蛛丝都没有,我就猜是唐姑娘施展了仙法。”
小娘点点头,道:“你很聪明,面相里也带煞气,入伍行必为大将。我观过天象,今年会有大的变革,清王朝到头了。你若有胆量,尽可出去试试。”
邓大爷楞了一愣,眼睛里放出了一缕精光,不过很快就摇了摇头,道:“换个皇帝又怎样,老百姓还不是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我在这里活得逍遥自在,不想去冒不必要的风险。”
小娘也不勉强他,点头道:“也好。你这辈子,是要给你这宝贝女儿还债的。她将来,还有不少劫数要度过呢。”
邓大爷沉吟道:“命理我不懂,但我们袍哥人家,从不拉稀摆带,谁要敢对我女儿不利,我就弄死他。唐姑娘,你有这么玄妙的一身法术,自己又带着侄儿需要抚养,我有个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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