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德财没好气的碎了口唾沫,说道:“哈儿才去!”
就木示意性的使了几个颜色,待得叶德财看到周围全副武装的红卫兵之后,就木又道:“看起来,你不想去也得去。”
叶德财的脖子转到东又转到西,最后耸了耸肩,缩了下去:“不就种个地嘛,整出这么大动静干啥?”
就木刚要说些什么,忽听得队伍里传来一阵急促的鸡啼声,只见孙老汉整个人都跳了起来,瑟缩着四肢,惊呼道:“妖怪啊,妖怪!”
就木循声看去,只见不远处的黄土地上正昂首挺胸的站着一只怪东西。那东西似鸡非鸡,似鹅非鹅,长着一身雪白的羽毛,明明八成是鸡的模样,可是喙、冠、足皆是一片漆黑发亮。就木立时道:“别怕,这是乌骨鸡。”
孙老汉已惊的听不清人言,就看着这怪东西,提溜着一双小眼睛,看着自己。下心立时生出一股寒意,抬起脚便想驱赶。突然,他只觉胸前吃痛,人已倒飞出去,直“哎呀、哎呀”的惨叫,好像已经站不起来,胸前赫然印着一个大脚印。
王威廉抖落皮鞋上的尘土,一把抱起乌骨鸡,指着孙老汉的鼻子就骂:“滚开,不要惊了我的宠物!”说罢,抬脚又要去踢,孙老汉一把年纪,骨瘦如柴,吃了一脚已觉骨头散架,再来几脚还不丢了老命?
此时,就木和叶德财同时闪电般出手。就木三指去扣王威廉琵琶骨,入肉三分,一转一捏,已令他疼的无法抬脚。叶德财绕到他正面,冲他小腹起脚便踢,直将他踢了个人仰马翻,回头对孙老汉额首示意:“老头儿,俺可给恁报仇了啊。”
王威廉好像练过些功夫,使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盯着就木和叶德财,怒喝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就木手指骨节“格格”作响,伸出鹰爪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道:“知道啊,你不就是棒槌吗。”
叶德财哈哈一笑,有如怒目金刚一般站在就木身后巍然不动,说道:“说得对,他就是棒槌!”
王威廉骂了一句洋文,扯着嗓子直高了两个八度:“你们既然知道我是棒槌,还敢打我?难道,你们中国人就是这么对待外国学者的吗?”
就木和叶德财对望一眼,忽然同时仰面大笑起来。就连躺在地上的孙老汉似乎也忘了疼,跟着“咯咯”的笑了起来。就木摊了摊手,眼睛里射出一道冷光:“我们中国人对待棒槌就这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把“中国人”三个字说的很响,拖的很长。
金大奎见状,这还得了?立时率领红卫兵围将过来,虎吼道:“妈的,你们想造反啊!”
“造反?”就木冷哼一声,道:“这里是中国人的地方,我们造谁的反?”
身后的叶德财振臂一挥,喝道:“说的好!”
金大奎见众人的情绪都在发生变化,恐防事情有变,也不多做计较,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们都跟着来,误了老子的大事,老子一个个关你们紧闭!”说罢,凑到王威廉身边耳语几句。末了,王威廉怒气渐消,瞟了二人一眼,留下一句话:“我是来自英国的绅士,不会和你们这些野蛮人一般见识。”说罢,抱着他的乌骨鸡,上了卡车。
卡车缓缓开动起来,金大奎随即催促着队伍跟上。就木和叶德财一人拉一只手,把倒在地上的孙老汉扶了起来。孙老汉刚一起身就要给二人跪一个,说是要答谢他们的救命之恩。二人还说歹说,孙老汉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他痴痴望着队伍远去的背影,直叹出口气来:“也不知道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
就木觉得他话里有话,问道:“老伯何出此言?”
孙老汉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胸膛,道:“前些天,这洋人就来过一回。带走了队上三十多个青年,我儿子也在里面,说是要到湛青山那边去开荒。可是,到现在都不见回。”
叶德财听出了端倪,去问就木:“恁说那洋人到底要我们去干啥?”
就木回答道:“反正不是去开荒。”
叶德财不说话了,瞪了个眼睛直瞧着就木。
就木问道:“不明白?”
叶德财摇头。
就木一手搀着孙老汉,一手拍着叶德财的肩,说道:“如果当真是去开荒,哪有不带锄头和爬犁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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