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掉头!”
“来不及了郎君,咱们船小,说不定能擦过去。”
“无知!若是刚好撞上了前面的楼船,岂不人船惧亡!”
“奴再去试试……”
王琳琅听着夹板上传来的呵斥声,拼命抓着船舱里的东西,可无奈船因为风大水急,又突然掉头,早已摇摆的让人站立不稳,就连桌椅也在舱里来回滑动,稍不注意就砸的人一声闷响,像她这样的小孩,更是早就坐在地上了。
一个浪头打过来,船猛地向边上一滑,琳琅一下子滑到了船舱角落里,迎面砸来一张桌子,她抄起手边滑过来的一张棋盘,挡在面前。
“嘭”地一声,桌子角撞在了棋盘上,她借着人小,躲在了棋盘抵在舱角形成的三角空间里,只是被压的有些疼,倒没受伤。
是啊,五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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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琳琅来此地已经三月有余了,在去往考研的路上,为了捡起掉落的簪子,遇到天坑塌陷,没有掉到地底,而是掉去了另一个世界。
在惊叫和下坠的黑暗中,她渐渐模糊了意识,等到醒来,便被一青年妇人牵住手哭道:“女郎怎可这样顽皮,那山中大坑旁人都绕道走,偏你要偷溜去,若是有个什么,奴也只能随了你去,到地下跟郎主夫人交代了,呜呜……”
琳琅有些木,总觉着这桥段太熟悉,像是在多少本书里看过,又仿佛没睡醒,分不清是梦着还是现实,张了张嘴,问:“你……你……”嗓子却干痛的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妇人一见她醒了,赶忙放开她的手,抬袖抹了抹眼泪,问她:“可是要水?”
琳琅觉着浑身酸痛像大病了一场,只得张张嘴,示意她自己没法出声。
妇人赶忙起身走到桌边,用手试了试壶的温度,倒了半杯水过来,道:“水太凉,先润润,奴再去烧。”
说着把琳琅扶起来,捧着杯子一点一点喂她,待杯子空了,问她:“可好些了?”
琳琅依着床,缓慢点点头,妇人看她精神仄仄,便道:“奴去烧些热水,看看药可煎好了,女郎歇息着,切不可乱跑了。”
琳琅看妇人擦着红通通的眼睛,转身出去关上门,面上还是一脸菜色,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这是谁?
这是哪?
自己那还抬不起来的小胖手动一动还挺萌。
尽管身体的劳累和疲倦已经远超一个幼童能承受的,她还是强打着精神打量屋里陈设。
青石地面,高脚圆凳,胡床,坐榻,光洁的青瓷,纹理不甚紧密的细葛布中衣,王琳琅用自己历史系的尊严担保这些东西是真的,就像博物馆陈列柜里的藏品翻新了一样真。
人在受到冲击的时候,往往不会大喊大叫,王琳琅也是,愣愣的坐在那里,手里抚摸着青瓷杯子的圆润弧线,心里想——终于摸着真的了,博物馆的都得带着手套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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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王琳琅抱着棋盘缩到角落里之后,风浪不过稍歇,她回忆起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惶恐,那个时候还只是害怕陌生与未知,如今却有可能葬身鱼腹,这样的想法让她无法平静下来,她想站起来,走到甲板上,看看外面的情况,尽管知道自己什么作用都起不到,可她不能接受自己生命结束的时刻自己只是呆坐着。
踉踉跄跄的爬起来,脚下一滑又跌倒,再爬起来,她跑向门口,就在要出去的时候,船一倾斜,迎面砸过来一个黑影,从船舱外面砸到里面,琳琅小小的身子又一次被嘭地撞到地上,这次没了棋盘保护,疼的她“啊”的惨叫了一声。
在疼痛中缓了一下,她双手撑地又怕了起来,借着门口的光线,才发现掉进来的是一个孩子,是个差不多大的男孩。
男孩没有直接着地,却伤的不轻,额头上一块青紫,还有血渗出,手微微动了动,却始终无法起身。
外面的喧嚣还在继续,船工的呼喊声,长江的水浪声,女人的哭声,男人的呵斥声,可是王琳琅却觉着自己好像都没有听到,因为她看到了这个孩子的正面,虽然五官还很圆润,但是隐隐能看到俊丽的轮廓,浓眉深目,因为疼痛而眯起的眼睛中,泛着深蓝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小刷子一样,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孩子。
即使到了被叫阿姨的年纪,琳琅也没有对任何孩子有过好感,但此时她实在没法丢下这个萌翻了的正太不管,自己跑出去。
她走过去轻拍男孩问:“你还能动吗?”
男孩的眼睛开合了几次,没有言语,只是凝神望着她。
琳琅心都酥了,决心一定不能丢下正太不管。
一手揽起他的肩膀,抓住身子,往墙角拖,只是她也不过是五岁孩童的身子,等拖到地方,已经气喘吁吁了,寒冬腊月,竟然出了一身汗。
她努力维持着平衡,拿出手帕,轻轻擦了下男孩额头的血迹,问他:“你除了头还有哪儿伤着了,家人何处去了,我帮你叫去啊?”
过了一瞬的静默后,男孩蠕动着嘴唇吐出一个字——
“无”
琳琅也不知道他说的是没有其他地方受伤,还是没有家人跟着,想先出去问问,谁家的小郎君不见了,看这孩子养的仔细,必定有下人伺候。
刚要起身男孩拽住了她,小小手拉着她的袖子。
“别”
男孩气若悬丝道。
“别去找人?”琳琅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男孩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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