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桥金陵十二首
板桥金陵十二首,瑕瑜互见,惟胭脂井一篇,用笔最胜。余独爱其满江红二句:“碧叶伤心亡国柳,红墙堕泪南朝庙。”凄凉哀怨,为金陵怀古佳句。
板桥心余有意为刘蒋
其年词沉雄悲壮,是本来力量如此。又如以身世之感,故涉笔便作惊雷怒涛,所少者,深厚之致耳。板桥、心余,未落笔时,先有意为刘、蒋,金刚努目,正是力量歉处。
心余力弱气粗
板桥诗境颇高,间有与杜陵暗合处,词则已落下乘矣。然毕竟尚有气魄,尚可支持。心余则力弱气粗,竟有支撑不住之势。后人为词,学板桥不已,复学心余,愈趋愈下,弊将何极耶。
江研南词取江南宋
江研南词,取法南宋,颇有一二神解处。南芗所得在貌,研南所得在神。吾终不以貌易神也。
研南词婉雅幽怨
研南词,如“只有东风,依依分绿上杨柳。”又[柳影]云:“误了闺人,也曾描出春前怨。”婉雅幽怨,视少游、碧山几于化矣。琢春词在国朝不甚显,然识者当相赏于风尘外也。
研南八声甘州
研南八声甘州[久客扬州追思湖上清游之乐凄然有作]云:“记苏堤芳草翠轻柔,柳丝拂帘钩。趁花风吹帽,扶藜买醉,正好清游。日落乱山衔紫,塔影挂中流。唤棹穿波去,月满船头。不料嬉春散后,对白云揖别,烟水都愁。数那家池阁,曾啸碧天秋。到而今、归期未稳,梦六桥、飞满旧凫鸥。更初转、猛惊回处,却在扬州。”极写清游之乐,便觉扬州俗尘可厌。“烟花三月下扬州”后,不可无此冷水浇背之作。
江宾谷词
江宾谷词,亦得南宋人遗意。虽未臻深厚,却与浅俗者迥别。
宾谷学南宋得其意趣
研南学南宋,合者得其神理。宾谷学南宋,合者得其意趣。皆出陆南芗之右,而皆未能深厚。
张哲士词规模乐笑翁
张哲士当时颇以诗词名,然其于诗太浅太薄,直似门外汉。词则规模乐笑翁,间有合处。板桥诗胜于词,四科则词胜于诗,各取其长可也。
江橙里词清远而蕴藉
江橙里词,清远而蕴藉。沈沃田称其刿钅术肝肾,磨濯心志,苦心孤诣以为词,可谓难矣。然余观练溪渔唱,句琢字炼,归于纯雅,只是不能深厚。盖知深南宋,而不得其本原。[本原何在,沉郁之谓也,不本诸风骚,焉得沉郁。]国朝词家,多犯此病。故骤览之,居然姜、史复生。深求之,皆姜、史之糟粕。惟陈迦陵兕吼熊啼,悍然不顾,虽非正声,不得谓非豪杰士。
旭东玉漏迟
旭东玉漏迟云:“似草春怀,又被东风吹遍。书剑天涯去后,何处觅试香庭院。帘半卷。怕听杏梁双燕。”寄慨处,婉雅幽怨,颇近西麓。
旭东木兰花慢
旭东木兰花慢[秋帆和樊榭]结数语云:“空悬离愁渺渺,任西风、送客自年年。画出潇湘数点,依稀没入苍烟。”空图爬,橙里自非樊榭匹,而此词殊不减也。
史位存词陈朱劲敌
史位存词,寓纤怯谙醒胖中,流逸韵于楮墨之外。才力不逮陈、朱,而雅丽纡徐,亦陈、朱所不及。真陈、朱劲敌也。
位存词雅丽
其年词最雄丽,竹则清丽,樊榭则幽丽,璞函则抢觯位存则雅丽,皆一代艳才。位存稍得其正,而才气微减。
位存一萼红
位存一萼红[桃花夫人庙]云:“楚江边,旧苔痕玉座,灵迹自何年。香冷虚坛,尘生宝靥,千秋难释烦冤。指芳丛、飘残清泪,为一生、颜色忄吴婵娟。恩怨前朝,兴亡闲梦,回首凄然。似此伤心能几,叹诗人一例,轻薄流传。雨飒云昏,无言有恨,凭栏罢鼓神弦。更休题、章台何处,伴湘波、花木暗啼鹃。惆怅明洗溆穑断础荒烟。”清虚骚雅,用意忠厚。“至竟息亡缘底事,可怜金谷坠楼人”,眯纹淝岜《。
位存词沉至
位存词,如“团扇先秋生薄怨。小池风不断。”神似温、韦语。然非其中真有怨情,不能如此沉至。故知沉郁二字,不可强求也。
位存采桑子
位存采桑子云:“泪滴寒花,渐渐逢人说鬓华。”悲感语说得和缓,便觉意味深长。[南溪词云:旧识僧徒与酒徒。年来多半疏。亦无叫嚣恶习,然尚逊此和缓。]
位存台城路
位存台城路云:“登临倦了,只一点愁心,尚留芳草。斗酒新丰,而今惭愧说年少。”所咏亦浅显在目,而措词却深婉可讽。
位存满江红
位存满江红云:“更不推辞花下酒,最难消受黄昏雨。”此种语自是冲口而出,却非天人兼到者不能。
位存短调曲折哀婉
位存词极凄婉,又极雅洁。短调如“千蝶帐深萦梦苦,倦拈红豆调鹦鹉。”又,“十二金堂小阑干,偏没个留侬处。”又,“说与今年小楼中,第一夜,听春雨。”又,“萧萧瑟瑟到天明,蟋蟀声中灯一点。”又,“人去月痕消。”皆极精妙。长调如“晴色渐烂妨,风和雪,忽又阑珊。春情远、千回万转,才肯到人间。”又,“二十四桥边,醉年时明月,又沾暮雨。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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