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鲁公、陈石卿两个,忙不迭的一同劝慰道:“杏翁纯孝天成,快快不可如此伤感。”
徐春荣拭着泪道:“鲁翁能够应允兄弟之托,兄弟全家一定感激。”
钟鲁公极诚恳的答道:“快请吩咐,决不相负。”徐春荣道:“我们仲良老师,生平最佩服的是雪琴宫保,我想求他老人家,将我咨调到他那里,然后让我回籍隐居。”
钟鲁公听说,不觉现出很踌躇的颜色出来道:“兄弟平常时候,常听雪琴宫保说起,一遇机会,他想奏保杏翁去做江西巡抚,或是湖南巡抚的。又说现在一班中兴名将,已经寥若晨星,兄弟猜他之意,未必就肯让杏翁就去高蹈呢。”
徐春荣连连的双手乱摇道:“大凡能够忠于君上的人物,一定能够孝他父母。我料雪琴宫保,只要鲁翁为我委曲陈情,定蒙采纳。”
钟鲁公听到这里,不禁义形于色的答道:“既是如此,杏翁放心。兄弟本因家事纠缠,不顾重行出山,再作冯妇。现在杏翁既要兄弟去和雪琴宫保一说此事,兄弟单为这个面上,也要再走一遭的了。”
徐春荣忙拱手相谢道:“既蒙金诺,还求玉成,事不宜迟,愈早愈妙。”
陈石卿也望着钟鲁公道:“我听说,皇上大婚的日期,本来定在今年正月间的,不晓得为了何事,又改在明年正月二十六日。鲁翁既已了答应了杏翁,此刻已是九月底边了,雪琴宫保,至迟总在十一月里,定得到京,鲁翁自然早到那儿,去与雪琴宫保接洽接洽为妙。”
钟鲁公正待接腔,忽又想到一桩事情,一看左右无人,便低声的问着徐春荣道:“我似乎听得杏翁,曾替雪琴官保卜过一卦,说他明年庚寅,有个关口难过,此话怎讲?”
徐春荣也轻轻的答道:“我看那个卦上爻辞,雪琴宫保乃是水命,生平遇水必胜,遇火必克。明年岁在庚寅,恐怕难过,所以我急急的催你从早动身,便是为此。”
钟鲁公听了一吓道:“如此说来,雪琴宫保真的寿仅如此不成。”
徐春荣点点头道:“大数已定,似难挽回。”
钟鲁公听到这句,慌忙站起告辞道:“这末我就趁早回家,收拾收拾,立即动身,总要办到雪琴宫保先把杏翁资调离川才好。”
陈石卿笑着道:“你们二位这般说话,难道雪琴宫保真的马上就有不幸不成。”
徐春荣道:“照我替他所卜之卦,似乎很难挽回大数。要末但愿此卦不准,或是雪琴宫保积德所致,人定也可胜天。”钟鲁公不及多谈,匆匆告别,一到家中,摒挡一切,即日起早东下,沿途既不耽搁,十月下浣,已抵太平府城。
彭玉麟一听钟鲁公到了,连忙奔出内堂,走到钟鲁公向来住的那间房内,发急似的说道:“你来得正好。我已奏报进京,后天准定动身,沿途稍稍巡阅一下,十一月内,定得赶到京里。”
钟鲁公便将当时应问之话,将来应办之事,匆匆的和彭玉麟当面接洽一过,方将他在成都往谒徐春荣,以及徐春荣托他转求彭玉麟资调离川之事,真的委委曲曲告知彭玉麟听了,彭玉麟听毕,也就一口答应。但因起程在即,不及赶办,只好次年出京南下之时再办。”
钟鲁公此时也见彭玉麟精神饱满,就是有只猛虎在前,也能一拳打死;徐春荣的文王卦纵能十分灵验,照此情形看去,彭玉麟未必立时就有不祥。
等得送走彭玉麟动身之后,即发一封电报入川,告知徐春荣使他放心。徐春荣接到电报,又发一电进京,一则去贺彭玉麟兼统神机营照料大婚之喜,二则自己又去叮嘱一番,免得彭玉麟忘记。
彭玉麟到京之时,已是巳丑年十二月初五,到他预定寓中看过徐春荣的电报,也复一电,说是次年出京,必定替他办理等语。
彭玉麟发电之后,忽然自己失笑起来,暗暗忖道:杏林真在发痴,他又不是阎罗天子,怎么说他一个鲜龙活虎的人物,竟至生于秦而死于楚的乱语,他曾替我卜过一卦,也说明年庚寅,似乎我有关口,我却不能十分相信。
彭玉麟一个人暗忖至此,可巧恭亲王命人前去请他,及见恭亲王之后,恭亲王首先替他贺喜道:“雪翁大喜,太后命你统带神机营照料大婚之事,除了从前的左季高之外,这个特旨隆恩,真正可喜可贺。”
彭玉麟肃然的答称道:“太后命某兼统神机营事务,已经使某受宠若惊,还要命某照料大婚之事,教某怎样办得下来。”恭亲王笑着摇首道:“雪翁大才,何用客气。至于说到大婚的典礼,本朝开国至今,连这一次,的确不过三次。头一次是康熙佛爷大婚,他老人家原是七岁登基的。第二次便是同治佛爷大婚,他老人家也和今上一样,都是从小登基的。除此三位以外,其余的皇上,都是没有登基时候娶亲的。本朝列祖列宗的成法,向来不立太子。皇子娶亲,所娶的无非一位福晋,福晋的典礼,自然不及皇后的排场了。这次大婚的典礼,诚如尊论,却很隆重的。”
恭亲王说到此地,又朝彭玉麟笑上一笑道:“好在将来照料大婚典礼的人物,不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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