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省接印之后,徐春荣仍充四川全省营务处之职,不过又兼着洋务局总办、机器局总办、火药局总办、牙厘局总办,支应局总办,以及锦川书院山长,花阳书院山长,等等差使而已。
那时四川的藩台,乃是旗人松寿,既有官场架子,对于大清律例又熟,于是和这位徐营务处,似乎有些吃醋的味儿。徐春荣却不知道其事,也不睬他。
有一天,马边雷波等处的蛮子,闹得极其厉害,钱玉兴军门、万应樨总镇、吴吉人参将,先后都吃败仗回省。刘秉璋便命徐春荣亲自出马1625—1669)为代表,发展了他关于上帝和灵魂的学说。,徐春荣当然一口答应。
但因马边雷波的蛮子,不是旦夕可平,若是耽搁一久,营务处的差使重要,不能因此久悬,须得有人代理,方好不必心挂两地。刘秉璋也以为是,便请徐春荣保举一人。徐春荣当场便保举了刘秉璋的幕府陈石卿大令。
刘秉璋听说便蹙额道:“陈令才也开展,代理此职,本无不可。但是他的底官,却是一个候选知县。一旦教他充当这个道班差使,恐怕对于司道有些难处。”
徐春荣道:“这不要紧,虽是代理,也得出奏委派。应以差使为标准,不能以底官为标准的。况且以候补游击代理提督的也多。”
刘秉璋因见徐春荣举出例子,又以为是。
徐春荣说完这话,就去调齐人马,径自出省,剿办蛮子去了。这里的陈石卿接了关防之后,第一天就得拜客,第一个就得去拜藩台松寿。他的差官便去问他请示,说是去拜藩台,应用甚么帖子。他见那个差官,虽然问得不为无理,但是营务处的差使,照例不是由藩臬两司兼着的,也是一位极红极阔的候补道员充当。司道本是同一个官厅的,所以道台去拜藩台,照例用愚弟贴子;有些人间有用晚生帖子的,这是或有世谊的关系,或是自己谦虚的关系,甚而至于是拍马屁的关系。
道台充当营务处的差使,去拜藩台,不生问题。他是一个知县,去见藩台,照例须下官厅,须上官衔手本;①不过既经当了营务处的差使,万万不能把这营务处差使的手本,用在藩台面上。因为营务处差使的手本,只有去见督抚,或是将军,照例不应该用在第三个人面上的。陈石卿想到此地,倒也有些为难起来,半天不能答覆那个差官。
那个差官也知他们主人的为难之意,忙又进言道:“沐恩也知今天这个帖子,有些稍稍为难。因为若用营务处的手本去拜藩台,照例用了手本,必须去下官厅,从古以来,也没有看见一位营务处去下藩台官厅的,就是大人谦虚为怀,朝廷的功令,也难随意亵渎;若是仅用愚弟帖子去拜藩台,大人的底官,倒底只有七品,似乎也难援那顶门拜会的例子;况且这位松藩台,最肯讲究仪注的。”
陈石卿听完道:“这个礼节,我岂不知。我正为以一个知县充当营务处的差使,却是破天荒的事情,因此没有什么例子可援。要末就用个一注香的帖子吧。”②那个差官听说,也以为很妥当的了,那知一到藩台衙门,投帖号房之后,忽见一个执帖二爷,大模大样的把那帖子向他一丢道:“我们大人吩咐出来,教你们贵上须换官衔手本,须到官厅里去听候传见。”
那个执帖二爷还没说完,陈石卿坐在轿内,早已听得清清楚楚,这一下脸,使他气得非同小可,立即在他轿内,用手拍着扶手板,气烘烘的吩咐他的差官道:“快快回去,快快回去,我情愿不当这个差使,不见得定要下他官厅。”等得回转公馆,却又不便把此事迳去禀明制台,只好装病请假,不到营务处里办事。
②一注重的帖子只写本人姓名不写官衔,照例可以不下官厅的。官衔手本应出候补知县或是候选知县某某,知县对于知府即须用手本矣。
刘秉璋不知内中底蕴,还当陈石卿真的有病,还在传谕出来,说是营务处的公事很多,快请陈大人赶紧医治,莫要因此误了公事等语。陈石卿本来没病,试问教他医什么?做书的对于此事,只好搁他一下,要等徐春荣回省,方有解决。
现在先说北京的那位汪鉴汪太守,那天已经船到东门码头,并未上岸,就有成都、华阳二位首县上船禀见。汪鉴一见二位首县,含笑的说道:“贵县来得甚好,兄弟北次出京的当口,曾蒙两宫召见数次;是后一次,又蒙太后交下人参一斤,命兄弟顺道带来转交制军的。现在拟请二位贵县就去禀知制军一声,究在什么地方接旨。”
成都、华阳二位首县听说,连忙上岸,坐了他们的弓杆轿子,飞奔的前去禀知制台。不到一刻,早已回转,下船之后,即与汪鉴说道:“卑职等已将大人之话,禀知制军,制军传谕出来,说是病犹未愈,不良于行,只好请大人明天辰刻,将这御赐人参,携到督辕,制军就在大堂接旨。汪鉴听说,自然照办。成都、华阳二位首县,照例又寒暄一阵,方始告辞。
第二天大早,成都府率同成华二县,已在督辕大堂伺候。果见汪鉴手捧一只黄缎包着的小匣子,如期来到,下轿之后,直到大堂。那时大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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