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龟池的喧闹没有传到百米外的小树林,天边那朵乌云却已经临近,顷刻间天地就暗了一度,鸢也的眼皮无端地跳了跳。
“那就现在跟他们说清楚。”
苏星邑轻声道:“三岁了,他们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让他们自己决定留下还是跟我走。”
鸢也皱了皱眉,觉得他这话听起来有点耳熟?
当初她跟尉迟争阿庭的抚养权,尉迟就说了类似的话,什么让阿庭自己决定跟谁走,结果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苏星邑看她脸色古怪,想起了同一件事,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我没有在诓骗你。”
天气真的能影响人的心情,鸢也被乌云压着,有点定不下神,她原本能把话说得很圆滑不失彼此体面,但现在没什么心思,索性摊开了:“苏先生,无论孩子们怎么选,我都不可能让你把他们带走。”
苏星邑收起了神色,静默地看着她。
二月是玉兰花的花期,枝繁叶茂开得正好交相掩映,将他半张脸印上墨绿色的光影,有些沉寂。
鸢也抿唇:“我和尉迟都在,就算我们不在,也有我大表哥和桑夏在,由你带走孩子,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到底还是用了最直白的话告诉这位曾经的恩人,他们早就不是以前的关系了,现在连朋友都不算。
她和他之间,是恩多,还是怨多,很难用加减乘除算清楚,但让他带走孩子,等于他们还要藕断丝连,真的不合适。
快刀斩乱麻或许无情无义,但总比拖泥带水来得正确。
强硬完了,鸢也又往回拉一点,笑笑说:“等把这些麻烦事都解决了,我有了闲情逸致,没准也会时不时地在朋友圈晒晒娃,我又没有把你拉黑,你想看也看得到。”
朋友圈晒照片?
连单独发给他都不会,断得真彻底……苏星邑嘴角一泛:“你对尉迟就那么没有信心?
那么怕小十和小十二一旦和我这个义父接触,就会疏远他这个生父?”
不给鸢也回话的机会,他脚步一转往回走:“我今晚的飞机回苏黎世,既然你做不了主,那就去找尉迟。
我们三个人,面对面说。”
“鸢也,我不会跟你抢东西,这次就算是我逼你。”
“……”鸢也真的想不出来,他这次为什么突然,非要把双胞胎带走不可?
总不能是存心膈应尉迟吧?
他不是这样的人啊,所以到底为什么?
他们走出小树林,天空刚好落下来豆大的雨点,鸢也仰起头,脸上被一颗雨珠砸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眨眼间,雨势密集,安娜原来不知道站在哪里,及时出现撑起雨伞遮在苏星邑头上,苏星邑想把鸢也拉过来,鸢也却因看到尉迟而走开:“你怎么在这里?”
他不是带着孩子去看神龟吗?
尉迟一手撑伞,一手将她揽到自己面前,道:“阿庭和小十二玩水弄湿了衣服,我带他们到车上更换。”
换完下车就发现下雨,眼尖看到鸢也在几米之外,所以就撑了雨伞过来。
尉迟看了苏星邑一眼,低声道:“你上车看着孩子,我去接小十,我们回家了。”
雨点落在伞面滴滴答答,入耳有点嘈杂,鸢也的心,毫无征兆慌得厉害:“小十在哪里?”
“在神龟池,司机在他身边。”
鸢也的不安烧到了沸点,转身就朝神龟池跑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司机是陈家的司机,寺庙是普通的寺庙,香客是寻常的香客,怎么看都不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可她就是定不下来。
神龟池人满为患,鸢也看到被香客团团围住的司机,她冲着司机喊:“小十呢?”
司机扯着嗓子:“小十、小十朝那边跑了!我怎么喊他都不回头!我追不上去!”
鸢也脑袋空白了一瞬,旋即就要朝那个方向追去,但在她之前先有一道人影掠过,是苏星邑。
同时她的手臂被人拽住,回头一看,是尉迟,尉迟把车钥匙一起塞给她:“你回车上照顾阿庭和小十二,我去找小十。”
话毕,不等鸢也答应他箭步追上去。
……小十冲动地跑,跑出三五百米就觉得周围不太对劲。
这里好像是修建了一半的佛殿,四面墙只砌好三面,露出的那一面看进去有暴露在外的钢筋,还有堆积的砖头,几个皮肤黝黑身上脏兮兮的工人,随意地站着坐着,眼白炯炯地盯着他。
地面也没有铺平,坑坑洼洼,小十停下脚步,踩到一个积水坑,早上妈妈亲自帮他穿上的小白鞋脏了。
他抿了抿嘴唇,她想起妈妈对他说过的话,不能去很乱的地方,不能去很复杂的地方,不能去一眼看去找不到路的地方……他不能再跑了。
小十转身先回去,未曾想撞到了一个人,他愣愣地仰起头,男人拿出了一根棒棒糖给他,声音温柔:“你在找妈妈吗?
我带你去找妈妈吧?”
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就是……念佛机里的声音,小十没有接过糖果,呐呐地问:“你是谁啊?”
男人含笑:“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来,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妈妈,我还能送你……”天黑下来,影子在脚下缩成一团,“……去见你的外婆。”
小十眼睛睁得很大,手里的念佛机掉落在地。
七八分钟后,念佛机被一只白皙的手捡起来,苏星邑扫视四周,眉心凝住:“这边是建造一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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