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听完这些句子就哇的一下哭了出来,两只胳膊死命地捶打沈寰九的胸口,一声声骂道:“你是疯了吗?那活根本就不适合你干,你怎么能干那个?”
我内心完全崩溃了,虽然我不怕吃苦,但我却不忍心看沈寰九这样。
沈寰九抬手拭去我的泪水,慢条斯理地说:“应该的。”
我懂他的心理落差。但凡沈寰九有一点本钱,我相信他可以涅槃重生,可悲的是就差在本钱两个字里头。
姚叔在泰国有一些朋友,只是上次做肥皂的自身难保,还有一些也搬迁找不到人,好不容易找上一个人,终究也开始嫌弃我们这一群人带给他的麻烦。
残酷的现实果真改变了沈寰九,他开始明白自己对这个世界没有那么重要,他也开始知道有些人陪着他和他是谁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晚上我们吃饭的时候,照样是陈浩东买的菜,他突然说自己要搬出去,已经找好了房子,让我们一起都搬出去。
没等我们说话,姚叔那朋友就先开了口说:“好,搬出去也好,我儿子过一段日子也得回来了,这么一大群人确实不方便。”
姚叔闷声不坑,他看了看我们桌上的众人后,掷地有声地说:“这段时间麻烦你照顾了,这几天我们就搬。”
那人忙给姚叔斟酒,笑呵呵地说:“客气什么,朋友间雪中送炭嘛,应该的,应该啊。”
一顿饭,谁也没再开口说话。
晚上,米饭拿着扑克牌来了我们房间,她身后跟着陈浩东,我一下就看明白了,米饭就是个引子,真正想找我们谈话的人八成是陈浩东。
沈寰九清淡地剜他一眼,喝了口热气腾腾的白干水,他的手用白色纱布缠着,看得我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我们来打牌吧。”米饭不好意思地说:“四个人,正好。”
陈浩东把米饭手里的扑街一扯,在手中十分娴熟地一弹说:“不跟我去住,你他妈想叫自个儿老婆露宿街头了?没听见这家那死老头一副要赶人的样子?沈寰九,他妈你志气个毛呢?”
沈寰九的长睫轻颤,又喝了口水说:“你小子费心了,我会快点找到住的地方,现在你腿脚也好了,要没猜错也找到了赚钱路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以后就各自安好。”
“你!”陈浩东看上去有一刹那的语塞。他的眼神明显暴露出似乎不舍得真和我们分开。大概过了几秒钟,陈浩东又说了句:“你说真的还是假的?真能搞定吗?”
“真的。”沈寰九淡淡地答,轻撇我一眼,噙着温情的笑。
陈浩东轻咳一声:“要不你跟我一道,最近我发现个好东西,可以倒买倒卖,利润还不错。”
我想谁也不会想到陈浩东竟然会这么说。
沈寰九放下杯子,清淡地掀唇:“谢谢好意,不用了。”
“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老子帮你一把,完全是看在扶三岁这个蠢货的面儿上。”陈浩东一下炸毛了。
沈寰九还是不动怒,勾唇说道:“出去。”
“沈寰九,她是你老婆,关我屁事!你爱咋咋的。”陈浩东咧着嘴骂了句,手里的牌全被用力砸在地上,他掉头就走。
米饭连连和我们鞠躬道歉,出去追陈浩东。
我偏头看了眼沈寰九,问他:“你心里一定不好受吧,别撑着了,要是难过,我的肩膀借给你靠。”
沈寰九摇摇头,认真地说:“三岁,你说错了,我的肩膀才是你应该靠的地方。就是以后再怎么难,我也要做你和孩子的依靠。”
这是当晚,沈寰九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之后,他就走到了窗口,一站就是几个小时。
隔天清早,陈浩东的房间里头已经空荡荡的了。姚叔的朋友告诉我们,天还没亮陈浩东就搬走了,他递给我一张纸片,上面写着陈浩东的手机号和新地址。
“他说只告诉你一个人,早上另个姑娘来问,我都憋着没说。”
纸片落入我掌心,那人转身就去忙自己的。
我呆呆地看着纸上飞龙画虎一般扭曲的字,陈浩东在纸上还写了一句,他要管不了你,一定来找我。知道吗?
下午的时候姚叔找到了我,他几次想开口好像都难以启齿的样子,我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立刻问:“爸,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刚我上建筑工地看过,那边的工友说寰九不干了,再一问,他们说寰九找了别的工作。”
说实话,我之前就觉得建筑工地的活并不适合沈寰九干,他找个新的工作应该是好事,不知道姚叔为什么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我有些不祥的预感。
“换什么了?”我问。
姚叔的眉头鼓起一个大包,嗓音异常沉重地说:“泰拳在全世界都很出名,每个月很多地方都会有一些小地方的选拔赛,但这些比赛通常很不规则,也特别血腥,不过第一名可以获得不错的奖金,足够寰九当本钱东山再起。”
姚叔几次断句才把这番话给说完整。而我,一股凉意穿身而过,一把揪住姚叔的手臂,心惊肉跳地问:“所以,他去了那吗?”
“工友们这么说。”姚叔一双老目犀利地盯着我。
我看见那苍老的目光里泛出来的泪花隐隐地在闪动。
“有地址吗?”我胆战心惊地问了出来,然后狠狠咬住了嘴皮子。
姚叔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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