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中由树又重新放回高处的凹陷处后,宁凌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盖在她的脸上,太长时间没能够进食和饮水,以至于伤痕累累的宁凌连给予她一个最简陋的墓穴的能力都没有。
疲倦感让他昏昏欲睡,他的身体在清晰的惊醒着他,他已经没有充裕的时间留在原地缅怀和悼念了,除非他愿意和她一样死在这里,无人问津。
宁凌最后再回头看了她一眼,终于狠下心,继续朝着掌控着这个洞穴的主宰者设定的出路走去。尽管他也已经很累了,又饿又困,但他还是有着非走不可的理由。
那个独一无二的理由。
没能超过三分钟,他便离开了这片弯绕区域,在他眼前的,又是一片畅通无阻的笔直道路。
然后他看到了前方一个佝偻着背影走动的身影。
那个身影也是被身后响起的脚步声给弄得吃了一惊,他停下脚步回过头摆出戒备状态,正是先前被昆田司无情抛弃掉的弗兰克。
他的模样现在看上去惨恻至极,一头金发乱糟糟的,满是油腻,像极了长久没有打理用麦梗编织而成的鸟窝,他的左手手肘以下的部位不知去向,只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切口。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衣衫破破烂烂的,布满了鲜血渲染的痕迹。更为恐怖的是,他的右手抓着一个黑色的看不真切的足有行李箱那么大的巨大肉块,瘆人幽深,活像是从地狱里面又重新爬出来的亡魂。
认清楚走过来的人是宁凌,弗兰克紧绷的神弦明显放松了许多,他衰弱的身体晃了晃,似乎要站立不住了。
宁凌赶忙走上前去扶住他将倾的身体,迫急地问道“你怎么弄成这样。”
“该死的昆田司。”尽管神态低落,满脸惨白,但弗兰克的眼神仍旧是锐利得让人无法直视,他一字一顿深刻地表露着自己的恨意。
然后他举起手中的巨大肉块朝宁凌晃了晃,这时宁凌才完全看清楚那东西的形态,竟然是一只面目狞恶死不瞑目的鲨鱼脑袋。
弗兰克推开了宁凌的搀扶,摇摇欲坠的站直了,轻轻说道“走错路了,碰到一只基因改造的章鱼鲨,可以它牙口不好,反而被我将脑袋扭了下来。”
“那么你呢?”弗兰克瞄了宁凌一眼,冷哼一声“你现在的样子,也不怎么样吗?”
“一言难尽。”宁凌眼眶泛湿,撇过头去。
“是吗!”弗兰克点了点头,也没有过多追问,继续转过身向前走去。
“走吧!出口的路还有很远呢?”往前走出几步,弗兰克倦怠的声音传进了宁凌的耳里。
宁凌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
关于那个隐蔽的话题,两人都非常有默契的没有提起。
为什么落在宁凌身后的弗兰克,会突然出现在他的前面?
当时面对着生死未卜的宁凌和危在旦夕的中由树,弗兰克为什么会视而不见,插身而过?
宁凌没有问。
自身难保的人们,救不是义务,不救也不是罪孽。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白炽灯照耀不到的黑暗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虚弱的哀求声。
“救我。”
弗兰克顿住了脚步,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他喃喃说道“这可真是,有趣至极啊!”
弗兰克打起精神,加快了速度,没多久,昆田司趴在地上的画面就出现在了他的眼里。
在他的身后,无数黑色的甲虫围绕在他的身边大口大口的撕咬着啃食着,他的整个下半身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截血淋淋的大肠被往外撕扯着,整个视觉冲击让人作呕且不寒而栗。
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是顽强着没有丧命。他的双手,还在用力扣着地面,迟缓的向前方爬着,哪怕指甲都已脱落,哪怕有些指头只剩下森森白骨。
宁凌不忍心再看下去了。
人的影子挡到了昆田司的前面,他机械般的抬起头来,无意识地看着眼前的人,嘴里轻声喊道。
救我。
弗兰克蹲下身子,笑容满面地注视着昆田司说道“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两个字,而且是从同一个人的嘴里喊出来的。你觉得,这一次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是一如既往,还是截然不同?”
“对不起,救我。”昆田司的眼里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睁大双眼看着眼前
这个之前被他亲手送入深渊里的男人,哀求道。
“救我。”
“答错了哦!”弗兰克瘪着嘴摇了摇头说道“我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以德报怨这个词汇。”
“就是这柄刀吧!”弗兰克将手伸进昆田司的外衣里摸索了一阵,拿出了那柄闪着寒光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刺入了昆田司的左手里。
“现在,我就什么都不欠你的了。”弗兰克冷淡地说道。
昆田司眼里最后一丝燃烧着的希冀熄灭,他垂下了头颅趴在地上,黑色的虫子一拥而上,彻底的覆盖了他。
“出来吧!以我们两个现在的状态,你还用得着偷袭吗?”弗兰克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累积成小山丘般的虫堆,平静地说道。
宁凌慌张的向前望去,只见前方暗处阴影里,全身上下毫发无伤的解亮慢慢地走了出来,他一脸新奇地看着弗兰克说道“我甚至都已经屏住呼吸减缓心跳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你很强,但是你还没有强大到能够让我看不出深浅的地步,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比地上这些正在吃人的虫子还要强烈。”弗兰克指了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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