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思源院。
蓝玉儿的怀里还抱着赵源儿,她默默地坐在床沿上,盯着眼前的炭火出神。从方才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许久,可她的脑中还回响着小丫头初夏的话,“玉儿,刚有消息传来,玲珑夫人采买年货的时候,被人掠走了!”
掠走了?这青天白日的怎么就能被人掠走了?
这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做?
大叔外出这么多日,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在小年这么重要日子都不能归家主持祭灶,现下他的玲珑夫人又被人当街掠走,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或者说,这其实是一个假象?那玲珑夫人又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消失?
只是,不管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她该怎么办?赵家又该怎么办?
一个个问号在蓝玉儿的脑中不断地翻腾,她只是隐隐觉得这些事就好像是一条线,被串在一起,可是她却缕不出一个头绪来。心中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声音一直在叫嚣,让她去做些什么。可是,她又能做什么?
“叩!叩!叩!”
蓦地,响起了的敲门声,这敲门声就好像敲打在蓝玉儿的心上,让她从自己那恍恍惚惚的思绪中,惊醒过来,她的心尖猛地一颤。
在这一刻,蓝玉儿就像一只惊弓之鸟,迫切地想知道些什么,可又怕知道些什么。
“玉儿姑娘,老祖宗派人传话,让姑娘去一趟松竹院!”
门口传来小丫鬟脆生生的嗓音。
老祖宗?松竹院?
蓝玉儿的心一紧,在这片刻间,有无数个想法从她的脑际滑过。关于天衣阁,关于大叔,关于祭灶,关于玲珑夫人,甚至是……凝莲夫人。这些想法好像是一个个雨滴,不知在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将她的心田滴穿!蓝玉儿只觉得自己的内心,好似被煎熬着,让她一时之间难以说出话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难受至极。
赵源儿睁着大眼睛,疑惑地望着蓝玉儿,没有出声,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按在蓝玉儿的唇上,可没人明白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良久,就在门口的小丫鬟忍不住想再次叩响门扉时,才从主屋里传出蓝玉儿略显低沉的回复声,“嗯。”
这一声轻“嗯”,似有似无。
“请姑娘即刻便去。”
门口的小丫鬟似乎不太确定,扬起声再次叮咛道。
“知道了。”
蓝玉儿慢慢地站起身,将怀中的赵源儿放在床铺上,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后,她缓缓地换上一套冬衣,拿起之前被她丢在一旁的斗篷。
可就在这时,她拿起斗篷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顿。
这件斗篷还是刚入冬时,大叔送的,依然还记得大叔在瞧见她喜悦的神情时,脸上露出的鄙夷之色,还记得大叔似笑非笑地说着,“就喜欢你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可如今,他身在何处,又在经历着什么,她却无从得知。
蓝玉儿的眼眶一红,狠狠地抿了一下唇,拎着斗篷的小手一紧,利索地将斗篷披在了身后。
随后,她将赵源儿从床铺上抱了起来,她那略微有些冰冷的脸,紧紧地贴在赵源儿温热的小脸上,在小家伙的耳边低喃了几句。替他拢了拢身上的小斗篷,将他的小脑袋全部掩进斗篷的小帽中,蓝玉儿这才推开了思源院主屋的大门,朝着赵家深处的松竹院走去。
雪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飘飘洒洒,漫天遍野。
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赵家身为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世族大家,玲珑夫人身为赵家家主的夫人,公然当街被掠。这个消息此刻定然已经被京城里的其他世家所知晓,不管是为了赵家的脸面,还是别的是什么,这件事自然不可能低调处理。
之前,赵家后院一直是玲珑夫人在操持,蓝玉儿只负责思源院里的大小事务。在大叔未归之后,思源院中的各项事宜其实已经由吴嬷嬷把持,她早已被架空。而吴嬷嬷是李氏的人,从吴嬷嬷对她的态度,就能揣度出李氏对她的观感。
在这个敏感的关键时刻,李氏将她唤到思源院,自然不可能是让她代表赵家,和京城府尹沟通玲珑夫人一事。李氏更不可能将赵家的后院大权交给她,让她代替玲珑夫人全权处理赵家年关的所有事宜。
那么,李氏在这个时候传唤她,到底所谓何事?安抚?警告?还是变相的禁足?
蓝玉儿细细地回想近日发生的事,从天衣阁有变,赵晨迟迟未归,到祭灶有人从中作梗,以及玲珑夫人被掠。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好似一个编织好的网,一步一步让赵家深陷其中,不能自拔。赵家在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可能不是怎么去出牌,而是怎么稳住阵脚。而她,看似和这些事情没有丝毫的联系,可却又与它们丝丝紧扣。蓝玉儿有一种直觉,她可能就是这个网住赵家漩涡中的一个变数。
远远的,已经可以瞧见松竹院内的灯火,似乎还能感觉到松竹院里怪异的氛围。
毫无意外的,在松竹院的主屋内,蓝玉儿并没有看到京城府尹的身影。
李氏端坐在主屋上首的床榻上,凝莲夫人坐在李氏的身旁。许久未见,凝莲夫人的容貌依旧清丽无匹,只是如今的她却不再娇柔妩媚,反而多了一股迷人的慵懒气息。
蓝玉儿的目光不由得在凝莲夫人的身上打了个转,视线若无其事地扫过她还没有隆起的小腹,只觉得心情犹如五味沉杂,不知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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