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善看了魏嬷嬷一眼,魏嬷嬷冲着她眨了眨眼示意了一下。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双手下意识的绞着。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每当紧张的时候,就喜欢这么抓着自己的双手。可是面对江屿她有什么好紧张的?沈令善就对他说:“国公爷可是要休息了?”
江屿颔首道:“嗯。”
沈令善就吩咐丹枝和碧桃准备热水。
白日他沐浴的时候,她让萃禾进去伺候他,他仿佛是不高兴了。沈令善也不是个傻的,便询问了原先就待在琳琅院的葛嬷嬷,晓得江屿身边一直没有伺候的丫鬟,近身伺候的,也只有小厮。可目下她和江屿成了亲,夫妻同住,这卧房之内,自然不好让小厮进来了。可他偏生又不喜丫鬟伺候。
待丹枝碧桃进来的时候,沈令善便自个儿撩起了衣袖,走到了江屿身旁。
衣袖撩起,露出一截纤细的腕子,白玉一般。江屿倒是有些意外,望着浸在水中拿着巾子的双手,想起她幼时胖乎乎白嫩如鲜藕的手臂。不多时,就见她已经拧好了巾子,递到他的面前:“国公爷。”
江屿一声不吭的接过,倒也是欣然接受了。
见他不说话,沈令善暗叹果真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净了面,沈令善又拧了巾子替他擦手,他的手很大,骨节分明,非常的好看。沈令善握着替他擦了,就看到他右手虎口处有道半指长的伤疤,尚未脱痂,显然是刚受伤不久的。
她忽然摸了上去。
手背一阵温热。沈令善身子一顿,见他的手也轻轻覆了上来,盖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略微抬脸,堪堪撞上他的眼眸,见他眼底澄澈如湖水,非常温和。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心跳得很快,复又匆匆底下脑袋,随便替他擦了几下意思意思。
江屿的眉宇温和了一些,洗漱完毕,就开口道:“劳烦夫人替我更衣。”
还真是差使她上瘾了。沈令善想起幼时她就是这么差使他的,这会儿他得势,她自然要识时务。
何况当妻子的伺候夫君,也是天经地义的。
沈令善就认命的替他脱了外袍,又低头给他解腰上的玉带。他生的实在是高大,身子也不像普通的文官一样瘦弱,挺拔结实。
只是沈令善的确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没有后天的经验,这玉带解了半天都解不开。
江屿见她急着脸颊两侧微微潮红,小嘴略撅着,分明解不开,就是不肯主动开口问问她。这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江屿忽然觉得有些无奈,就道:“成了,我自己来吧……”又见她穿得这么少,薄薄的寝衣,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露出一截纤细的玉颈,一直没入衣领,就吩咐她,“你替我去拿身寝衣。”
沈令善有些懊恼,但听江屿这般说了,便乖乖哦了一声,去了立柜旁。
打开柜门,看着里头整整齐齐叠在一起的寝衣,有她的和他的,似乎昭示着她和他的亲密关系。不过她的寝衣多些,占了大部分,颜色也有许多,他的却是单调的雪色。她替他拿了寝衣过去,搁到了一旁,而后傻傻杵着,一时倒也没有事情可以做的。
江屿就抬眼看了她一眼:“你先去睡吧。”
沈令善便颔首,走到榻边,瞧着榻上的喜被,又看着那红彤彤的鸳鸯枕,再次转身看了看江屿。他已经脱下了外袍,换上雪色的寝衣,看上去比白天的严肃稳重多了几分温和和随意。她想了想,就问:“你要睡里头还是外头?”
夫妻同睡,一般都是妻子睡在外侧,这样便可以随时伺候夫君。
江屿却道:“我睡外边。”
听他这么说,沈令善也没再说什么,只脱了睡鞋上榻,躺到了里侧。
只是她将身子钻进被褥里,闻着锦被上的香味儿,意识却格外的清晰。
她真的要和江屿同床共枕了。
说起来,她的确是早该嫁给他的。
他和她从小就有婚约。
那会儿她是荣国公府的四姑娘,江屿是江家的大公子。她的祖父沈弘和江屿的祖父江淮深乃是表兄弟。那个时候的她,尚且年幼,小小年纪,跟个玉团儿似的,是沈家阖家上下的掌中宝。
祖父也很喜欢带着她。
有一回祖父领着她去踏青,回来的时候正好遇到江屿下学,祖父便捎上了江屿。却不料中途马车出事儿,滚落了山坡。
祖父的腿受了伤,她被护在怀里,却是好好的,江屿也受了一些擦伤,最后是江屿带着她出去找人,祖父才得以及时医治,保住了一条腿。
祖父本就欣赏江屿,就觉得这小少年小小年纪却沉着冷静,日后肯定会有大出息的,便同江屿的祖父商量,给她和江屿定亲。
那时候江屿十二,她才四岁。
小小年纪,自然什么都不懂,玉团儿般粉润的小女娃,扎着俩花苞髻,小脸胖嘟嘟的,乖乖依偎在祖父的怀里,乌溜溜的大眼睛瞅了瞅面前这个斯斯文文的小哥哥,咧嘴笑着,亲自点了头,答应了这门亲事。
荣国公府沈家,一贯是女孩儿稀少,祖母将她这个宝贝孙女当成眼珠子疼,知晓祖父就这般随随便便将她许了出去,简直要同祖父急。便是祖父再如何的夸赞那江家小公子,在祖母看来,都是万般不如意的。
可再怎么不同意,已经交换了定亲信物,这门亲事也是定下来了。
直到她十二岁,情窦初开,喜欢上了程家的二表叔程瓒,才后悔这门亲事,央着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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