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钟山烛龙府邸上的小妖怪们日子不太好过。
早就听说自家主子在天界大开杀戒后被关入黑莲水狱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本就因此而担心不已——后来又收到了一封烛九阴亲笔类似遗书的玩意,一群小妖怪顿时上蹿下跳,躁动不安起来……奈何都是些小妖怪,钟山又是个三界不管的不毛之地,想要打听到什么关于烛九阴的事那是万万不能的……每一日大家做完手头上的日常工作,便一个个地来到屋檐下仰着头张着嘴望着天,就这么望着,就好像指望天上能掉下个烛九阴。
【呜呜呜,听说大人龙鳞都被泡掉了啊……】
【蛇鳞吧?】
【呜呜呜,听说黑莲池里有很可怕的怪物小姐姐,专门吸食法力高强大妖怪精魄……】
【大人在牢狱里也要开后宫啦?】
【放屁!大人写回来的家书上不是说了吗,他有喜欢的人了!】
【那洗衣房的小花失恋了?】
【是的你可以上了。】
【咦嘻嘻嘻……嗳,不对,呜呜呜呜,大人不会真的就这么死……啊!你打我干嘛?】
“——少胡说八道了,”屋檐下,脑袋上戴着青蛙帽子的老者拄着拐棍,望着天空淡淡道,“咱们的主子可是恶名昭彰的十二巫祖烛九阴大人,怎么会就这样轻易死去……他会回来的。”
于是。
终于在约半旬以前,那一日晴空万里,大约是新的春神续任了,大地万物复苏——在这样好的春光里,钟山烛龙府邸的小妖怪们终于盼得烛九阴归来。
欢呼之中,头戴青蛙帽子的管家颤颤悠悠来到他跟前跪下,欢迎男人归来。
他看上去比传闻得要好的多,衣袍上有血污,但是大多不是他的血;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但看上去也只是修养便可复原的皮外伤;银白色的头发倒是脏的,几乎要被血和污秽结成垢……
他看上去很疲惫。
话也不多说。
只是叫人准备了热水一头扎进池子里,婢女光是给他梳洗头发便花了快两个时辰,从池子里爬出来的时候,皮都快泡掉一层——而倚靠在池水边的男人却睡着了,小妖怪们不敢打扰,只好悄悄默默拼命给他沐浴的池里加热水,生怕他们大人一个不小心着凉……
原本大家以为,烛九阴就是累着了,休息几天,就能恢复以前那嚷嚷一句话整个烛龙府邸都能听见的精神气儿——但是大家没想到的是,这一等,就从春季等到了夏季,梅雨季节来时,男人依旧整日蔫不拉几的模样,走哪坐哪,要么就躺着,浑身没骨头似的,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人倒是变得比以前更白。
好像还发福了。
……
敖广:“你这是咋了?”
烛九阴:“能咋了?”
敖广:“你不搞事咱们都怪不安的,昨儿天帝还问,烛九阴还活着么?”
榻子上的男人懒洋洋的翻了个身,说“哦”,松松垮垮的里衣挂在肩头,银色长发垂落,他半瞌着红色瞳眸,嬉笑:“……你们就是贱。”
男人笑意未达眼底,只是一边说着一边摸摸因为发福凸起的小腹,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腹肌都没了……敖广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然后沉默了下,突然有了个非常有创意的想法:“烛龙。”
烛九阴:“干哈?”
敖广:“……………………你不会怀孕了吧?”
烛九阴:“……滚。”
敖广为老不尊,嘿嘿抖着胡子炫耀起自己的龙子龙孙,又劝说烛九阴真的老大不小了也该弄个小孽障龙出来让天庭那些神仙清醒一下哪怕是等到他们的后代也休想过上安生日子……烛九阴左耳朵出右耳朵进,一个字没听进去,心想我老婆都他妈皈依我佛了,去哪生个小孽障龙。
敖广见烛九阴不爱搭理,一脸无趣,提了下便也就带过了……探望过烛九阴之后留下个“大家都挺想你的,听说你最后一层功力没找回来无精打采,太上老君还让我给你捎点丹药”这样的想念——
敖广走后,烛九阴琢磨了下,自己好像真的大半年足不出户,果真成了个阿宅龙。
这不符合他的画风。
于是他从榻子上爬起来,扭扭腰摸摸凸起的小腹,转头就上听说分外想念他的天庭搞事——南天门的一人一狗如今也从小屁孩变成了英俊少年和英俊小狗,见了烛九阴,反而没了小时候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魄,也没拦着,就让烛九阴大摇大摆地进了。
烛九阴先去探望了听说很想念他的那群老头神仙,打包了一堆美酒,倒空了一炉的丹药,最后去了趟月老祠,在月下老人惶恐的目光中,他把自己的木牌子选出来,揣兜兜里;把另外一个人的木牌子也选出来,揣兜兜里。
月下老人:“大人这是——”
烛九阴:“本君不结对儿了,这牌子带回去做纪念。”
月下老人:“……那另外一块——”
烛九阴:“归属西天极乐,怎么,你连秃驴都不放过啊?”
月下老人:“……”
烛九阴强行带着两块木牌走了,回到钟山府邸,坐在屋檐下翘着二郎腿,牌子捏在手上盯着看了老半天,合起来又分开,分开又合起来,仔仔细细摩挲把玩,最后管老管家要了一根结实的红线,笨手笨脚地窜了起来,重新揣进兜兜里。
爬起来进房间继续躺尸。
府邸里的小妖怪们面面相觑,各个担心的不要不要得,但是却丝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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