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汉流血......该流泪的时候也得流泪!
想起娘亲日常的教导,贺小太子拎过来便用,倒也不大声哀嚎,伤嗓子不说,形象也忒难看,就这种咬着嘴唇无声猛淌眼泪效果最佳。
条椅就放在屋子正中间,房门大开着,贺小太子头冲着门口趴着,康保手里的鸡毛掸子抽到他屁股上下下见响,跪在院子树底下的小萝卜们看得一清二楚,心下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还是一个个骨碌着跑上前来,因为没有皇后娘娘的旨意不能进房,便跪在门槛外面呜呜哭着替挨揍的长兄求情。
严静思看着年纪最幼的小六,不过二岁的孩子,团着柔柔软软的小身子学哥哥们跪着,太着急话也说不清楚,唔噜唔噜地念叨着,时不时还要用脏兮兮的小爪子抹抹被眼泪蒙了的眼睛,啧啧,怎么办,心软地要忍不下去了......
严静思忍无可忍,轻咳了两声,听在康保眼里如蒙大赦,忙停下了手,将小太子扶下了条椅帮着系好了腰带。
贺小太子乖顺地跪回了原地。
“参见皇上!”太子太傅吕翰吕大学士匆匆而来,在书房外的拱门前见到宁帝,忙行揖礼。
宁帝免了礼,示意他一同在旁围观。
吕太傅对太子这个学生爱护的紧,见皇上这个做亲爹的竟然在门口偷听孩子亲娘抽孩子完全没有出面解救的意思,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皇上,您不进去吗?”吕太傅忍了会儿,出声问道。
“吕卿稍安勿躁,朕与你一般,相信太子不会做无故欺压人的事,但朕更相信皇后,她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发作脾气。”宁帝透过漏景看着院内的情形,果然,孩子们的哭声渐渐停了,“皇后自有分寸,你我不如先瞧瞧。”
学生的亲爹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当老师的自然只能随着。
严静思看了眼跪在门槛外面的萝卜们,嗯,哭得小脸是都脏了点,但精神头还行,头上有廊檐遮挡着,再跪一时半会儿不成问题,遂将目光挪回自己儿子身上,“知道错哪儿了吗?”
康保虽手下留情,但抽了这么会儿,疼是真疼的,尤其是现在这么跪着,更是疼。
点了点头,贺小太子虚心承认错误,“孩儿不该贸然对昌王小世子动手。”
严静思挑眉,扫了眼跪在门槛外的几个小皇子。
小萝卜们见状纷纷附和,悔不该绑了昌王小世子往他衣裳里塞癞-蛤-蟆。
“可是......”二皇子贺彬看了眼跪得很是不安稳的皇兄,鼓足勇气提高了声音道:“皇娘,是那昌王小世子先欺负二姐姐的!二姐姐好好在御花园赏花,他偏一脸色相凑上去要拉二姐姐的手,分明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姐姐在家里被人欺负了,儿子们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这才出手教训了他一下,真的不能怪太子哥哥,请皇娘饶了太子哥哥吧!”
二皇子一陈述实情,立刻引发了小萝卜们的共鸣,一边义愤填膺地控诉着昌王小世子的癞-蛤-蟆行径,一边为太子皇兄求情。
严静思一反之前的严厉,面色平和地啜着茶听他们数落昌王小世子的劣行,甚至将其老子昌王在京中当街猥-亵良家妇女的荒唐事都扯了出来,上升为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此如此,吧啦吧啦吧啦......
严静思一边喝茶一边点头,心想:人儿都不大,说话倒都很利索,条理表述得也算清楚,看来南书房的先生们可以给提一提工资了。
门槛边的小萝卜们见皇娘将他们的话听进去了,顿时信心倍增,就连最小的六团子也挥舞着小手时不时插话:“癞-蛤-蟆......欠揍......”
宁帝在漏景这一侧听得兴致勃勃,吕太傅却眼角开始抽搐。
贺小太子偷偷瞄了眼神色恢复如常却依旧不让自己起身的亲娘,暗道不妙,看来承认错误的方向不对啊!
于是,门槛外的贺家兄弟们接收到了兄长的暗号,纷纷闭嘴。六团子反应慢了一拍,被身边横过来的一只小手捂住了嘴。
耳边终于恢复了清净,严静思放下茶盏,面无怒色,声音却是不怒而威,“维护自家的姐姐妹妹们,是你们的责任,分内之事,这没什么错,你们心知善恶,为娘更是欢欣,可是,有一点你们不要忘了,你们和旁人家的孩子终有不同,你们站出去,代表的是你们的父皇,代表的是咱们大宁的脸面,咱们大宁的心胸气度,咱们大宁的教养,待你们再长大些,与那些番邦外朝接触时更是代表着咱们大宁的态度、立场。你们今日教训了那昌王小世子是一时痛快了,可有没有想过后果,若昌王妃执意追究,你们要怎么办?太子,你身为兄长,将兄弟们带入被动的境地却无善后之能,难道不该受罚?而你们,盲目跟着太子行事,却不自己判断该不该那么做,做了之后的后果自己能不能承担,也该一并受罚。今日昌王妃找上门来,我和你们父皇可以为你们担下来,可以护着你们,可那是因为你们还小,这是我们为人父母该做的,但你们不会永远都是孩子,永远都活在父母的庇护之下,等有一天父母不在了,你们怎么办?”
严静思看着跪着的孩子们,心中不忍,但今日这番话却又不得不说,天家的孩子......终究比旁人家的要承受得更多,即便今日听不懂话里的全部意思,但机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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