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营寨后,韩商明显能感受到营中的异域风情,营中的帐篷并非汉军的军帐,而是杂糅了胡汉两边风格的帐篷,汉军的军帐是由桑布支撑,而这里的军帐则用的则是牛羊皮革,而军帐的表面绘制的却是大汉的图腾,每一个帐篷旁边就是一个马棚,士卒各自养护自己的战马。这种设计虽然在生活方面让人难以忍受,却能然这里的部队用最快的速度准备作战,而且还能防止细作投毒导致的大规模减员之类的事件。
方才出营迎接韩商的不用想知道是城中最精锐的部队,能做到如此短事件内完成集结的必然是一支少有的劲旅,大概是王稚为了震慑一下韩商才会如此吧。进入营中后,韩商看到的大多是衣甲陈旧的士卒,大多都是扎着辫子的胡人,其中也夹杂着些许汉人,但是汉人似乎都是这里的下级军官。那些胡人一看见韩商和王稚一前一后走过,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匍匐在地上等待他们路过。而汉军也单膝跪地低头以示尊敬,由此也看得出来王稚这个中郎将在这里很有威望。
“很好奇为什么我麾下士卒会对我如此敬畏么。”王稚回头对韩商说道:“我父亲是前人护乌桓中郎将,有一次他在追击侵略部落的时候一去不返,那时军报去往朝廷要很多天的时间,调令不及,军中诸将为了不混乱军心,就把我推上了中郎将之位,那年我十四岁。我在上任的当天晚上,带了一杆枪一匹马出了营,和我父亲一样没了音讯。半个月后,我回来了,马背上还扛着我父亲的尸体……”
“王将军威武……”韩商连忙照本宣科似地说道,虽然他也很厌恶这种溜须拍马似得话,但是用傅广的话来说,武人就是吃这套,这样很多事情会好做很多。
王稚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笑着说道:“我方才跟你说这个就是想告诉你,塞北不比中原,溜须拍马是没有用的,唯有展现自己的勇气和实力才是这里的人敬畏你的唯一途径,像你这般畏畏缩缩只知讨好上官的人在这个地方连最普通的小卒都不如,起码在这里活着的每一个人都是在无数次的生死之战中走过来的。”
说罢,他一甩暗红色的披风,继续策马前行。韩商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样子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成靠溜须拍马尚未的废物了。看来傅广交给他对付官场之事的那一套也并非万能啊,在塞外这种只看重实力的地方,这套法子反而还成了他的阻力了。
进入护乌桓中郎将的帅帐后,王稚和韩商二人坐定,开始商讨公事。此次北疆汉军几乎倾巢而出,这么大的动静断然不会虎头蛇尾,必须调动一切可以为之所用的力量,比如说塞北大量的归附部族,把乌桓诸部还有一些附属的小部族加一加,起码能凑出两万弓马娴熟的控弦之士。
王稚从案几一旁的竹简中抽出一卷,递给韩商,说道:“这是现在我麾下可以调度的部队名录,韩将军自己看看吧。”
韩商接过竹简,展开来逐条看了下去。汉军骑八百,步三百,乌桓战骑三千五百,乌桓牧民五千,归附部族骑一千二……加起来不过一万骑?这还是把牧民这类后备军给加上的数目?
韩商猛地抬起头,严肃地对王稚说道:“将军,按照朝廷那边的记录,您麾下至少应该有两万骑……”
“两万骑?”王稚听后,突然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事情:“那是乌桓刚刚归附大汉时候的数目了吧?一堆生了几十年灰的竹简,你们居然还会对它深信不疑?呵呵……你以为北疆这些年来能够如此安稳全靠边军守卫么!告诉你,每一个前任护乌桓中郎将都是战死的!开战要我们出人,防守要我们出人,甚至修葺长城都要我们出人,被予取予求这么多年,乌桓诸部的生命力都快要被大汉朝廷榨干了!”
韩商听后,默然不语,先前遇到的那些部落的破败模样历历在目,他知道王稚说的并非假话。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同情他们了,大汉这边几乎所有决策者都错误的估计了乌桓的兵力,原先制定的计划肯定会出现许多变数,这种草率的事情可能会对整个北疆的汉军造成灭顶之灾,甚至可能导致异族和大汉之间的力量对比。
过了一会儿,他低着头说道:“朝廷的敕令过段时间就到了,护乌桓中郎将全力协助破虏将军北击鲜卑,三军皆已出战,已经……停不下来了。”
王稚听后,嗓音有些干涩地说道:“朝廷是向让乌桓打到亡族灭种吗。”
随即,他又从竹简中抽出一卷竹简,再次交给韩商,说道:“看看吧,这是乌桓的人口卷宗,女人和老人加起来,应该能凑够你们想要的兵力。”
韩商没有接,也没有胆子接下来。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寄人篱下的民族的悲哀,为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战争,甚至连女人和老人都要被迫参战,这真的是亡族灭种的先兆!
王稚的手举了许久,见韩商仍未接下,便将竹简放了回去。他认真说道:“朝廷这次作战的目的是什么?”
“上策消灭鲜卑军力,攻陷鲜卑王帐,一举征服鲜卑。中策攻陷鲜卑王帐,迫使其臣从大汉。下策消灭其军力,消磨其国力。”韩商回答道。
王稚听后,沉思了一会儿,皱着眉头道:“上策太急太难,一战灭国之事亘古少有。下策太缓,出动这么大的军力就为了这点蝇头小利,恐怕得不偿失。而今看来,可用大军牵制鲜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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