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盗我的文你们羞不羞! 苏妩顺势将手上的书合了,望了眼侧着身子躺着的孙策:“是我才整理好的丹方, 你要瞧瞧么?”
孙策大失所望, 叹了口气道:“原来是这个……我之前在看左氏春秋, 但是这些日子一直忙着用兵, 废置了好久, 可惜我现在这么躺着看实在不大方便, 不然倒可以趁这会空闲把书看完。”
苏妩听他感叹, 不由又是一笑:“这有什么难的,你那书放在哪?我找出来读给你听便是了。”
孙策眼睛一亮,大为意动,只是嘴上不免还要客套几句:“这不大方便吧……不会耽误你做事么?”
苏妩将那丹方收起, 见孙策双眼闪闪发亮,一瞧便知道他心思,便道:“我手上的事早就做完了, 这会正不知道该做什么呢。替你读一读, 我自己顺便也就看了, 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么?”
孙策脸上漾开一个小酒窝,语气轻快地指了指旁边的小柜子道:“那就麻烦阿妩了!书我就放在那柜子里,你一打开就能瞧见。”
苏妩点了点头, 过去打开柜子取了书,坐到了孙策跟前:“你之前看到哪了?”
孙策揉着耳朵回忆片刻方道:“唔……好像是襄公八年。”
苏妩唰唰翻着书页,停在了那一页, 念到:“八年春, 公如晋朝, 且听朝骋之术。郑群公子以僖公之死也,谋子驷……”
孙策轻轻皱了皱眉:“这段好像是看过的……”
苏妩顺手翻过一页,又挑了一段开始念:“冬,楚子囊伐郑,讨其侵蔡也……”
孙策听这段仿佛有些印象,便静静听了下去。
孙策其实不是一个爱读书的人,要不然这本《左传》他也不会拖了许久还没有看完,只是苏妩的声音柔和清晰,念得又慢,他就这么一字一句都听了进去,也并不觉得无聊,他一边听还一边和苏妩讨论书中的内容,二人一来一往,都觉得很有趣,只是苏妩念着念着,孙策却是皱起了脸,感觉自己有些不太懂了。
“《摽有梅》是哪篇?《角弓》又是哪篇?”
苏妩听他忽然出言询问,便停下来返回去看之前念的那一段,却原来是:
“晋范宣子来聘,且拜公之辱,告将用师于郑。公享之,宣子赋《摽有梅》。季武子曰:‘谁敢哉!今譬于草木,寡君在君,君之臭味也。欢以承命,何时之有?’武子赋《角弓》。”
这一段写的是襄公八年中原盟主晋范宣子访鲁,商量对郑用兵,宣子以《诗经·摽有梅》篇暗示鲁国当及时出兵,鲁国碍于晋国势大,只能以《角弓》表达鲁国对晋国如兄弟一般亲近,不愿相疏远,愿意为晋前驱。此处引用《诗经》中的词句作外交辞令,对于《诗经》不熟悉的人,自然是似懂非懂,不明白其中含义所在。
孙策自然就属于不懂的那一类。
后世人常以为古人对于经典,自然是非常熟悉的,但事实显然并非如此,即使是在古代,那些熟知典籍的人也是很少很少的,汉初时,有五经博士官位,专辟精通《诗》《书》《礼》《易》《春秋》的人来做,若是人人都懂,那么也不必设这么一个官职了。此时书仍然还是很珍贵的东西,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得不到看原典的机会,更不要提其中种种晦涩难懂的内容,若是没有人引导教授,想要窥得门径实在千难万难。
孙策小时候还跟着念几句《孝经》、《论语》,大一些就一心学武,对于这些诗书实在不感兴趣,至于《诗经》,说起来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他也就对“关关雎鸠”那首比较熟悉。
此刻他就懵懵懂懂望着苏妩,向她投去了求知若渴的眼神。
苏妩对这些兴趣也不是很大,但左慈坚信这些都是作方士的必修课,所以早早地就拿了《诗经》《楚辞》,抓着大弟子葛玄一字字教着她读,她理解这些,倒是不怎么费力。
苏妩卷起书册,想了想,方道:“《摽有梅》和《角弓》其实都是出自《诗经》,前一首是《国风》里的——‘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这是以女子口吻而作,诗中的女孩子见到树上梅子坠落,于是联想到自己年华逝去,催促那些喜欢她的男子主动开口,来向她求爱,晋范宣子以此为喻,便是要求鲁国应当做那善解人意的男子,来主动表达晋鲁结盟的诚意,向郑国开战。”
她说得甚是明白,孙策不由连连点头,虚心好学地接着问道:“那《角弓》呢?”
苏妩又循循善诱道:“《角弓》是劝兄弟和睦之诗,有‘兄弟婚姻,无胥远矣’之句,鲁国大臣借此诗表明态度,便是承认晋鲁结盟的关系,作为兄弟,自然是愿意从晋出征的。”
孙策恍然大悟,忍不住笑道:“打仗就打仗,他们偏要弄得这么复杂!”
他说完又叹了一句:“阿妩你解释的可真是清楚,我小时候也跟着位先生学过《诗经》,只是他只会逼着我背,从来不讲什么意思,我一问他,他便道什么‘书不尽言,言不尽意’,要我自己领会,我背了那么多篇,现在也就记得一首‘关关雎鸠’,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若当初是阿妩你来教我,恐怕我现在也能做个博士了。”
他说得怅然,颇有些遗憾之意,不过他向来豁达,不过片刻便将这点不如意抛在了脑后,又带着好奇之色望着苏妩:“这些都是你师父教给你的么?”
在孙策看来,读书实在是一件又难又苦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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