岔道处一座茶楼,两层的房子造得高大阔气,因为地处冲要位置,楼下的大厅人声鼎沸,几乎座无虚席,楼上的雅间自然要安静些,但一大早的也已经有客人光顾。
“哎,听说东宫的张良娣去世了。”
甲字号包房内坐着几位年轻公子,看衣冠服饰当是勋贵人家的子弟,说这话的是一个紫袍青年,话里并无轻浮之意,而是透着些惋惜,“这一位未嫁之前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貌贵女,可惜天妒红颜呐。”
旁边一位蓝袍青年想了片刻,道:“哎,我想起来了,你小子当年要死要活地磨着你娘去承恩侯府求娶人家来着,是吧?”
紫袍青年想起年轻时的唐突有些赧然,脸色却很端肃,“斯人已逝,莫要说这些冒犯逝者的话。”
“唉,说起来这一位的命也是太不济了些。”蓝袍青年端着杯子托着腮,百无聊奈地看着下头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小皇孙那么小都挺过来了,张良娣却和陪嫁的宫女一起去了。”
另一个公子听到这里,有些不太确定地道:“我怎么听说,并不是病死的……”
“慎言,祸从口出!”紫袍青年饶是个脾气温和的人,听到这里也不由一声断喝:“宫里的贵人岂能容我们凭白议论?咱们镇日里也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儿,吃着家里的用着家里的,如今本来就是多事之秋,咱们如何能再给家里招祸?”
太子活着的时候,张皇后一系和卫贤妃一系争得水深火热,那是在明处,大家都在观望哪一方得胜;太子死后,二皇子的睿王府门槛都被踏低了一截,因为众人都以为他必是皇储无疑,只是时间问题。万万没想到,宣和帝突然就下旨叫二皇子按制就藩,藩地别说比不上先前富庶发达的鲁地,甚至连个一般都算不上,是一处极为贫瘠、荒凉的边境。更令人称奇的是,二王子的睿亲王爵位被降成了睿郡王,虽然外人不知原由,但从储君之选变成了势力微薄的郡王,这显见的是犯了什么大错惹怒了当今。
至此,剩下的成年的三皇子、四皇子、还有太子遗孤皇长孙,几人各有长短各有倚靠,接下来风向又一转,太子妃以不合规制为由自请带皇长孙搬离东宫,宣和帝应允并封襁褓中的皇长孙为郡王,同时亲自择地为其建造府邸;然后,宣和帝赐婚四皇子李泽和左都御史傅家的女儿,晋德妃为皇贵妃,主理后宫事宜。
朝局如此动荡,虽然如今四皇子占尽上风,但朝里上上下下是都不敢站队了,每日只抬头问一声冷暖饭否打招呼,低头谨言慎行当差事。
余下几人想到这些俱心头一凛,方才确实是气氛太过松快,一时嘴上没把门,竟然就议论起了皇家秘辛,须知隔墙有耳,有些话传出去被有心人一利用,后果可就难说。念及此,几个人索性结了账离开了雅间。
隔壁的确有人听到了几个年轻人方才的议论,听着几人下木楼梯的声音和谈笑的声音越来越远,这间包房的两个姑娘相视叹一口气,吩咐屋里的丫头去外头门口守着,夏毓珠轻声道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母亲是宣宜郡主,姨母是安阳长公主,接触的层面在那里摆着,外头传的那些小道儿消息亦或是官方的说法,夏毓珠一概都是不信的。
薛云晗也低声,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张锦萱和二皇子的那些细节她并不清楚,只大概叙述了因由,后头东宫发生的这些要说得清楚些。
三个月前,太子妃在接到薛云晗一纸书信以后,当即将张锦萱和屋里伺候的宫人们分开看管,丝毫不给双方对词的机会,紧接着审问张锦萱的陪嫁丫头,那丫头人在病中嘴却很硬,太子妃狠下心,叫宫人们想办法,要知道宫里有些积年的老太监专司刑讯问人,擅长各种折磨人的阴司手段,那丫头是张家家生子,和平民家的姑娘比起来算是养尊处优的,哪里经得住?再加上其他宫人处审问出一个惊天的消息,张良娣已经两个月没来月信,太医把脉竟是喜脉!
这一下那个丫头再也支撑不住,将知晓的实情一一吐露,此等皇室丑闻,太子妃不敢擅断此事,一方面控制了事态不使消息走漏,一方面将前情后果一一详细叙述给了宣和帝。
“那庆安姨母呢?圣上这一次怎么对她下了这么重的手?”夏毓珠已经定了亲,今年几乎没有出过门,很多消息都跟不上了,这一次多亏是薛云晗请她,她和宣宜郡主好说歹说才出了门,“我这位姨母向来荒唐的很,这么多年圣上都从未出言斥责过,况且这一次纵使没有姑母在前头传那一回话,那二人只要有心自然还是能搭上。我母亲常说,庆安姨母为人嚣张跋扈,骨子里其实并不是个胆大的,谋害皇长孙这样的事她是干不出来的……说起来,她敢替二皇子和张锦萱牵线搭桥就已经有些让人吃惊了。”
“从金枝玉叶的公主一朝贬为庶人,在旁人看来是惨了些,但是于庆安长公主而言却未必,有道是,求仁得仁。”这一位是薛云晗上辈子的姑母,她有些感慨:“先头圣上是将她贬为乡君,并勒令搬出公主府,虽然日子和从前是天差地别,但好歹能衣食无忧,唉,没想到庆安长公主自陈罪孽深重,自请被废为庶人。”
谋害皇长孙的事发生以前,林恒就已经在梁凤君的家乡凤阳找到了他,林恒曾说不知是手下人得力还是梁凤君有意为之,并没有想象中的难找。而如今,庆安长公主怕是已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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