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骨修长的手指撩起他滑落下来的额发别到耳后,骆星宿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淡淡宠溺,“如果是因为楚光霁那些话的话,现在碧霄果毁了,我断尽的筋脉也不可能再连起来,不能修炼剑气,我要你的魔兽内丹做什么?”
江湛半敛着眼眸没有说话,骆星宿默默叹了口气,轻轻拉过他隔着浴桶圈在了怀里,“是我乘人之危,但我并不后悔......”
漆黑的发丝触在耳畔,凉凉的,柔柔的,江湛越过骆星宿肩头望着素净雅致的窗花,嘲讽的勾了勾唇角,“你到底想要什么?”
骆星宿环抱着他的胳膊僵硬了下,收紧了手臂,沉缓而又坚定道,“你。”
江湛闭上眼睛,嗤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不对。
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我......
就算江湛想要欺骗自己去相信,可骆星宿头顶越来越接近满格的黑化条却在明晃晃的杵立在那里,仿佛一道无声的嘲笑,让他连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骆星宿想要的不是自己,骆星宿想要的也不是能颠覆这个世界的恢弘剑气,可能连骆星宿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心底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江湛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无力与挫败。
剧情跑偏了,他不再是他自己......
失踪的斩夜,崩坏的骆星宿,还有越陷越深的自己......
江湛看到了一大团漆黑缠绕的迷雾飘散向自己,想要逃脱,却无能为力......
从这一天之后,江湛就再也没有见过骆星宿了,殿内两个侍女一直安静的侍奉在旁,江湛心底压抑的郁气从沉沉郁郁到随着时间逐渐消散压制了下去,骆星宿都没有再在他的面前出现过了......
进进出出的侍女仆人,对他的态度都十分恭敬谨慎,但江湛却像是被软禁在了这个长霄殿中一般,除了日常三餐,沐浴休憩,那些侍女仆人们不会跟他讲一句关于云鼓山外的事。
楚光霁死了,他也在同一天消失,无论是作为一名父亲,还是作为原本就一直对骆家忌惮深厚的帝王,楚云澜都不会放过他......
而这么久了,他住的院子里还依旧是一片落雪寂静岁月安好的样子,江湛不相信这会跟骆星宿最近的奔波没有一点关系,而就算他想知道,却没有一个人肯告诉他......
殿外明明暗暗五六位高级修士把守,江湛一身剑气被强行封印,赤手空拳就算能从他们手下逃脱,恐怕也走不出这对普通人来说处处迷雾陷阱的云鼓山。殿内江湛能接触到的,最多就是那两位贴身侍奉他的侍女了,不过对着两个小姑娘,就算江湛心底有再多的烦躁怨气,也是不好意思去为难她们的......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殿外的雪花消了又落落了又消,江湛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只知道他心底的耐性是越来的越差了......
烦躁的郁气凝结在心头,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侍女从梨木托盘里,将各种各样的米粥小菜一样一样端出来,整齐的放在床边的小矮桌上摆好,抬头看向靠坐在床边的瘦弱人影,“少爷,吃点东西吧......”
江湛苍白着脸色靠坐在床榻,淸泠的声音带着些隐隐约约的沙哑,“骆星宿呢?”
侍女脸上的神情僵硬了下,连忙低下头道,“公子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口郁气从胸口剧烈反涌了上来,江湛压抑着嗓子眼里有点干涩的痒意,冷笑一声道,“那我等他回来。”
话音未落,厚重的殿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骆星宿披着件雪色大氅,带着一身寒意从外面走了进来。
“公子!”
“公子!”
殿内的两位侍女连忙站起来,向着骆星宿恭敬扶身作礼,像是终于找到主心骨解脱了一般,在心底悄悄松了口气......
跟在身后的侍仆回身将殿门合上,骆星宿脱下雪色大氅递给迎上来的侍女,拍了拍袖口不小心沾染的雪花,抬脚向着江湛走去。
另一个侍女垂首恭敬站在床榻边,手中端着一小碗常青特意为江湛配来调理身子的药粥。
骆星宿在床榻边沿坐下,伸手接过侍女手中的药粥,垂眸捏着勺子搅了搅,沿着边沿舀起一勺,刮了刮勺底,喂到江湛嘴边,“常青说你这两天的药粥都没有吃完?”
江湛偏头避开他的喂食,刚想说话一股压抑许久的郁气冲上来,虚弱的身子忍不住晃了晃,捂着嘴巴咳了个昏天黑地。
一把将粥碗塞进侍女手中,骆星宿连忙揽住江湛摇摇欲坠的身子,圈在怀里一下一下拍抚。
“叫常青过来!”
骆星宿深沉着眼眸,声音不大,却让殿内的侍女仆人心头齐齐颤抖了下。
“不,不用...咳咳!咳咳咳!”
听到他声音,江湛连忙伸手去阻止,却因为身子的动作引发了更大一串接连不断的剧烈咳嗽。
骆星宿连忙伸手扶着他向上坐了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接连不断的咳嗽缓过去,江湛抬手抹了抹咳出眼泪的眼睛,嗓音还带着丝丝颤抖道,“不用咳咳...就是突然有点呛到了......”
骆星宿垂眸看他没有说话,江湛一手拉着他手臂,一手按在胸前轻轻缓气。
大把大把黑亮水滑的头发顺着他肩头滑下,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颊,骆星宿透过那隐隐约约的头发缝隙,看向他想念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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