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这些话,算是解答了困惑。
那人此刻看着朱标,也是笑吟吟道:“在下是本村甲长,因在家中行七,因此人都叫我王七。”
王七也是自我介绍一番,朱标方才说的那些,王七也是略有深思。
他作为本村甲长,比起一般乡民,见识自是要多一些,对于一些小道上的消息,也是了解不少。
比如说,在两年前的时候,这沈万三据说就去了京城,自此以后,这偌大的家私,都是交给了自己儿子来经营,而从那时候开始,这沈万三就未曾回来过。
所以,这沈万三在京城之中,认了什么亲戚,或是有了什么熟人,再或者有什么远方表亲,这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看眼前这群人的装扮,正中那名少年人穿着看似普通,可是,那举手投足之间,无一不证明着是一名富家子弟。
还有这少年周围的几名护卫,个个膀大腰圆,无比雄壮,身上都透着精悍之气,这是寻常人家能有的护卫?
想来,也只有富甲江南的沈家,能够养出如此健硕的护卫了吧?
故而,对朱标,他并未有过什么怀疑。
此时王七看着朱标,继续道:“小公子莫怪,方才小人在此盘问,实在是因为本村最近出了一些大事,因此,对于外人多有提防……”
“无妨,无妨。”朱标呵呵笑着,佯装不知,道:“甲长,你方才说出了一些大事,不知是什么事情,能否告知一二?”
“我等初来乍到,不知规矩,免得误触了禁忌,到时便是罪过了!”
见朱标问到这里,王七也是叹息一声,道:“这般丑事本不应该对外人言说,只不过沈公子乃是周庄人氏,也算不得外人,姑且与你说一说。”
“这半个月前,我侄儿王怀安领着大伙去县衙纳税缴粮,这走之前分明是量的好好的,五百升粮食分毫不少,可是,这到了官府却全变了样儿了!”
“那一升粮食到了官府那里,平白的就少了两三寸,官府因此认为我等偷奸耍滑,不肯足额缴纳税粮,可天地良心,在村里的时候,这些都是量的好好的。”
“也不知怎么的,到了官府那儿,就少了!”
朱标摸了摸下巴,眼中有些许莫名之色,这个消息,倒是和官府中的记载完全不一样,甚至来说,压根就是两个版本。
看来,这下来走一趟,还是有些效果的。
至少看官样文章,那些乱民,的确是罪无可恕,都该死。
可实际情况,却是大不相同。
见朱标露出倾听之色,王七心中微微惊喜,他本身说起这事儿,就是想看看眼前这位公子是否有门路能够搭救自己侄子一把,就算救不了,也不要牵连无辜。
王七知道自己侄儿闹的事情不小,抗税缴粮,这历来就是大罪。
弄不好,还要牵连家人和同族之人,而眼前这位贵公子和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定和知府老爷还有着交情,说不定抬抬手,就能放过自己一码。
王七迅速整理了一下脑海中的思绪,道:“而恰逢此时,苏州知府又莅临吴县巡察,见缴纳税粮变少,不由分说,将本村的一位青壮吊在了树上一顿毒打,紧接着还用烙铁烙人,我那侄儿见状,一时不忿,便领着人闹起来,结果都被抓到了大牢之中……”
“春秋笔法!!!”
朱标算是见识了!
这他么的和他玩了一出春秋笔法,说起来,在这一点上,朱标还是真不大看得起孔夫子。
这春秋笔法,算是孔夫子的首创了,也由此,这后世不管是写史书还是写其他什么东西,都喜欢在一些细节上删删改改。
结果就导致了一件事变的面目全非,南辕北辙,甚至说和原来所要表达的意思截然相反。
只要隐去关键的信息,要做到这一点,就并不难。
为尊者讳,为贤者隐。
这样的语句,发展到这个时代,已然是变成了谁位高权重,谁就是尊者,谁就是贤者。
而毫无疑问,在这件事上,苏州知府陈宁就是所谓的“尊者”、“贤者”。
对于其过失,往往来说,就是一笔带过,不注意看,很容易就忽略过去,而对于王怀安这样的乱民,那是何等恶毒的字眼儿用在他的身上,都不算过分的。
这比那些泛泛而谈的官样文章还要恶心。
当然,朱标对此并不惊讶,他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对于官场的污浊,对于这些玩的猫腻,纵然朱标不清楚,但只要照着人性最恶的那一面去想,准没错的。
事实只会让你觉得,你太过缺乏想象力。
“甲长,方才你说税粮到了官府那里少了两三寸……”朱标开始就其中的问题开始询问具体的细节。
这就是其中最大的疑点。
也可以说是整件事的导火索。
“是啊!我也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差错,明明所有的税粮在村里都是量好的,用的也是村头王大善人家里的升,他们家的升,据说是比对官府的样式制作的,后来官府也派人查验过了,的确没有丝毫偏差,怎么就短了那两三寸的米呢!”
说起这件事,王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就算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朱标微微思索,这想来就是度量衡政策上出了问题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也许,这就是别人借此想出来的法子来应付朝廷。
如果果真如王七所言,那这个所谓的“王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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