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汉使听后,更多加奉承,听得阿茹娜羞不能已,唯有告退。
回到自己的帐内,阿茹娜按捺住一颗跳动不已的心,深吸了口气,郑重地打开了方才汉使交给她的盒子,梨花木雕刻精致的木盒里,到底会装着怎样的奇珍异宝呢?“咔擦”一声轻响,翻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枚朱红的同心结,千丝万缕的红绸编成鸳鸯合欢的模样,盒内附了一片红叶笺,上书:妻子好合,如鼓琴瑟。笔锋庸雅流逸,断然出自王世子之手。她自幼熟习汉文,自然懂得那同心结和诗文是寓意夫妻之情,百年好合,红叶笺寄相思意,登时不由心似灌蜜,说不出的欢欣喜悦。
她更不自主地翻出与王世子多年互通的信件,足足有一个大木箱子,虽然信件如此多,却没有一封言及儿女私情,而且每一封的信件都经她父汗检视,一字一句皆是她向他讨教汉文,他又逐字逐句的解释,又有谈及汉族民风习俗等趣事,以及应景物而作的诗文。纵然如此,他的渊博已令她折服,于是她便在这一封一封的鸿雁往来中,将一颗芳心暗许。她捡了最近的一封信件,里头一句“有匪君子,如切子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脑中便浮现出那汉使所说的“王世子剑眉星目、面若紫玉、文墨极佳”,她醉心想着,到底她未来的夫君是否与这诗里所述的男子一样的风姿。
胡思乱想间,她浑然不察其木格已经来到身后。其木格玩心大动,一手抢过她手中信件,咯咯娇笑:“我说呢,草原上的芍药花开了,我的好姐姐也动了春心。”
阿茹娜娇嗔一句:“其木格你别胡闹了,快还给我。”其木格兴趣正浓,继续取笑阿茹娜,阿茹娜被她说得没有法子,头一扭,嘴一撅,佯装生气:“好罢,随你爱如何贫嘴,我是管不住了,大不了我便出离这里,随那汉子跑到中原去,你再也见我不着,这样可是称了你的心?”
其木格毕竟小阿茹娜两年,心思仍恪纯如稚子,看见姐姐如此严肃,便即刻停了嘴,坐到阿茹娜腿边,央求她:“阿茹娜姐姐,求你不要生我的气,是我错了,我不过是开了玩笑,姐姐不要离开其木格,其木格还要跟姐姐再赛马,还要去摘花,做花圈,姐姐要教其木格写汉字,说汉话。”
阿茹娜见妹子受了哄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但转念一想,自己确实离别在即,不由抚上其木格的头,轻叹一口气:“好妹子,我方才不过同你开玩笑,姐姐没有生气。不过...方才我去觐见父汗,那些汉使确实是替王世子求婚的,今年的五月十八就是姐姐的婚期,父汗会择吉日让我启程前往中原完婚。如今是三月里,从这里出发到中原,至少要半个月,若是出嫁,仪仗必多,用时更长,因而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父汗就会安排我启程,你我相处的日子不多了。但此事父汗尚未对外宣布,所以你务必保密。”
其木格双眸忽然黯了半分,过了半晌,她忽然眼眸一灿,展笑道:“其木格不愿意与姐姐分开,不若我去求父汗,把我俩嫁到一处,这样便可与姐姐长久作伴。反正姐姐大可放心,我不喜爱中原男子的文弱体孱,不会与姐姐抢姐夫的,只愿能常伴姐姐左右。”
阿茹娜被她一席话吓住,半天才回过神来,柔笑道:“傻妹子,你如今这样说,只不过是你未体会儿女之情的可爱,当你遇到心仪的男子,与他情投意合,自然会晓得这姐妹之情与儿女之情是截然不同的。你我身为女子,总有一日都会因嫁人而天各一方,与其伤怀,倒不如珍惜眼前短暂的相处时光。姐姐会将这出阁前的时光当作最好最珍贵的嫁妆。”
其木格又想了一通,认真说道:“既然这样行不通,不若我们嫁给两兄弟,同在一处,也可以朝夕相伴。你说好是不好?”
阿茹娜也有些不忍与妹妹分离,微微细想,道:“当今中原皇帝乃先帝嫡子,先帝龙裔不多,除去皇帝,另有两位庶出的皇子,都已婚配。连王乃皇帝的嫡亲叔叔,膝下只得世子一个儿子,也就是你的姐夫,皇帝其余的三位庶出皇叔的世子公子都已成婚。听闻确有几位尚未婚配的世子,但他们的父亲都是先帝早年由将军擢升为王的异姓王爷,并不驻在京中,而是留守封地。可见这法子也是行不通了。”
其木格顿时大失所望,心情糟透了。阿茹娜见她如此,便继续说:“不过想来也并非全无法子,除非...”
其木格眼眸一亮,摇动阿茹娜的衣袖,催促道:“除非什么?姐姐快说,快说。”
阿茹娜道:“除非妹子入宫为妃,大家同在皇城,自然有相见的日子。不过依妹子的性格,又怎会喜欢束缚在宫廷之中,听闻汉人宫廷礼仪繁琐至极,连走路都有十多种步法,可真真折磨人。当然,最后还有一个法子,就是妹子变成男子,娶了皇帝的妹子,他们叫这做“驸马都尉”。”才说完最后一句,阿茹娜自己也忍不住掩嘴偷笑。
其木格缓了片刻才解过味来,跳起来嗔怪道:“好啊姐姐,你竟然成心笑话我。哼,我才不要嫁皇帝,也不要娶皇帝的妹子。汉人说话啰嗦,做事畏缩,倒不如咱们蒙兀人豪迈爽快,直来直去的来得有意思。”
阿茹娜拉起其木格的手,柔声道:“是了,其实姐姐并不愿意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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