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间,他想起她曾说过“臣女区闻陬见,只求岁月静好,与夫君执手至白头。”
宫人近日来报,她向内务府讨了些丝线,整日里关在房内埋首女红……他想,她终于是找到了打发时日的寄托,于是,他吩咐配给她的丝线都要顶好的,还借宫婢之手向她推荐近日京城时兴的纹样……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微微眯起眼来,眼中寒光一闪,射出森然的戾气,“这里是皇宫,你的不甘和委屈可以用来是思乡,思亲,怨天,怨地,怨命,甚至怨朕,却容不下你有这样的心思,去肆无忌惮地缅怀另一名男子,即便那男子是朕的堂弟!”
犹如愤怒的兽,发现猎物企图逃跑,眨眼间显出狰狞可怖的一面,凌利的爪擒住猎物的咽喉,“他不过与你定过亲,你俩只在含凉殿上匆匆见过一面,就为了这一面,你要做什么?做节妇么?”
她被扼住咽喉,呼吸逐渐困难,企图逃离他的掣肘,她向来力气甚大,可眼下使尽全力,亦不能撼动他分毫。意识渐渐模糊,她脑中胡乱地浮现出从前书信上的诗文,“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草原上没有鸳鸯,却也不能老了脸去问西宾先生,她唯有使通乌兰偷偷从过往汉商手上买来鸳鸯绣品,一针一线地模仿。仿佛回到草原,自己的帐包里,下了学的午后,也不去骑马挽弓,只一心一意做着绣工,一面想着那许多关于“鸳鸯”的诗词,心底蜜意绵绵……只这样罢……只消再忍一下……魂魄便可以飞回草原,长生天也会明解她的心意……只这样罢……她不知不觉浮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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