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砚原以为崔勤会对那女子恨之入骨,谁知他面上竟现出一丝落寞怜悯之意,“崔勤的小妾名蕊沁,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
华砚疑道,“照大人才刚所说,那女子设天仙局陷害大人,大人对她非但没有怨怼之意,反倒还存着怜悯之心。”
崔勤咬牙怒道,“所谓的天仙局,那小妾并非幕后主使,而只是刘岩的一颗棋子。刘岩一手布局,不惜派他的爱妾勾引我,就是为在入籍的时候,要我免了他贱民的身份。”
“崔大人是说,刘岩胆敢以此威胁你?”
“他倒还不至于拿这一点捕风捉影的小事要挟下官。可自此之后,他就屡屡遣那女子与我偶遇,每一次都几近勾引之能事。”
华砚冷笑道,“你是官,蕊沁是民,且又是女子,她如何纠缠你?”
崔勤面上显出三分赧色,“因下官平日好风月,外宅中也养了几个美妾,平日又爱带着人微服游玩,游湖踏山,奇在蕊沁每每得知我的行踪,纠缠不休。”
华砚听到“每每得知行踪”这一句,脊背生出一丝寒意,能时时刻刻掌握一官行踪的,不是买通了他身边的人,就是派了手段高超的暗卫。无论如何,那些人都是处心积虑要陷害。
华砚在心里断定,便出声问一句,“崔大人与那妇人见了几次面,县中才会传出你们二人屡屡私会的传言?”
崔勤一脸哀色,“说我与那妇人屡屡私会,此言不实。我与她见面那几次,周遭都有旁人。说起来,下官与蕊沁只单独见过一次面。我被刘家骚扰的不厌其烦,又实在厌恶刘岩的人品,渐渐的便连从前对他的那一点怜悯之心也没有了,果断依律将其归入贱籍。刘岩恼羞成怒,埋怨蕊沁,将人打的遍体鳞伤,害得她她连夜跑到县衙来击鼓。”
华砚见崔勤双手扶地,才他支撑不住,就上前扶他,“崔大人不要跪了。”
崔勤双膝酸麻,两腿发软,若不是有华砚扶着,恐怕已一个踉跄栽到地上。
华砚将人扶到一边座上,又将茶推到他面前,“崔大人慢慢说来。”
崔勤喝了一口水,平息之后才又开口,“蕊沁来告状的时候已是深夜,下官也是连夜来升堂,衙役们将人扶到堂中,我看到她的人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一身的鞭棒伤痕,身上还有水迹,缩在地上瑟瑟发抖,衣服也有大片都撕破了。衙役们都是男人,我生怕这女子名节受损,就叫人拿了一件衣服给披上。”
华砚冷哼一声,“崔大人审问那妇人之后,她定是一口咬定是被她丈夫打伤的。”
崔勤点头道,“那妇人起初只是啼哭叫痛,经我百般催问,才说了实情,因我将刘岩归入贱籍,刘岩怀恨在心,又怨其妾无能,为发泄心中怒气,便在家中百般折磨羞辱她。这妇人也是趁他睡着了才从家中逃出来,连夜走到县城告状。”
华砚满心惊诧,“据我所知,刘家并不住在城中,那妇人只身一人,是怎么走到城里告状的?”
崔勤道,“下官并无半句虚言,那妇人被架到堂中的时候,一双鞋都走破了,奄奄一息,十分可怜。”
华砚自满了一杯茶,半晌没有说话,当初他审问刘岩的时候,他也提到小妾被崔勤逼迫,为保他平安不得不从之,之后在崔府中受尽□□,不堪忍受,才寻了短见。
既然两边的说法相左,两边又都不像是说谎话,可唯一可能的解释就是,那个妇人在从中搞鬼。
华砚心中拿定了这个想法,就赶忙问崔勤一句,“之后的事,是不是大人看那妇人可怜,就将其暂且收在县衙中?”
崔勤点头道,“那妇人在堂中啼哭毕,又哀求我把闲杂人等都屏退了,我体量她一个女儿家的名节,就破格只留下师爷一人,她跪在内堂,当着我二人的面,将她丈夫当初如何逼迫她,催她借着勾引我引诱我以权谋私的事都招认了,师爷叫她画押,她却抵死不肯。我顾念她身上有伤,又下定了决心要与其夫决裂,就好心收留了她一些日子。不出一月,她伤势好的差不错,我正想叫人到乡里提刘岩来问话,那妇人竟不知所踪,不见其人了。”
华砚皱眉道,“不是说那妇人寻了短见了吗?”
崔勤斟酌道,“下官的确听说刘岩拿着一封信声称是那妇人的遗书,书上所陈所写却尽是虚言。当中描述我如何欺辱她种种,她如何不堪忍受种种,唯有一死以证清白种种,都十分的荒谬绝伦。刘岩声称那妇人投了湖,自寻了短见。刘家花了钱雇人去打捞尸首,的确捞出一具女尸,仵作验明正身,是蕊沁无疑。”
华砚见崔勤面有愤怒之色,就顺着他的话问一句,“崔大人的意思,是那妇人并非自杀,而是有人杀人灭口?”
崔勤冷笑道,“行凶的人除刘岩不作他人想,他当初既然能为一个身份舍了自己的爱妾,自然也能为了污蔑我痛下杀手。”
“蕊沁死时,刘岩可有不在场的证据?”
崔勤道,“差就差在这一点,县中出了人命,县府不能不查,单靠验尸,只验出那妇人是溺水而死,死前并无与人厮打的痕迹,的确像是自杀。她遇难的时候,刘岩人在乡里,并无作案时间,最后不得不定了自杀,命刘家认回尸首,案子不了了之。”
“崔大人是否有别的想法?”
“刘家家境殷实,不排除有□□的嫌疑,我虽然有这个猜测,苦于一无人证,二无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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