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观察二人的二舅眯起眼,站起身走到张丰爹妈身边,低头说了几句什么。
张丰的妈妈皱眉,看了霍年几眼,又招呼:“先进来,小丰你真是,怎么来了客人不先说一声?”
“这是我的错,我临时要跟来,跟小丰没关系。”霍年立刻主动背锅。
“什么临时,都是打个电话的事儿。”张妈妈责怪张丰不动脑子,又让人都进门,拉过椅子让二人坐了。
“这是霍年,华威的霍总,”张丰跟大家介绍,又给霍年介绍,“这是我妈,这是我爸。”
“哎,说得我们其他人都不存在了一样!”大姑嗑着瓜子笑。
小舅舅把几个孩子赶到一边看电视去了,几个大人围了过来:“霍总啊,车祸的事我们还一直没能好好感谢你,这次也是连累你了。”
“没有的事,当时情况太紧急,也来不及多想。”霍年摆手,又把手里的东西都一一分过去。
茶壶、茶、保健品、小孩子的玩具和零食,还有一套按摩用具。
确实不算多昂贵,但一次提了这么多东西来,张家人也有些诧异。
“这……怎么好意思?”张妈妈一时有些茫然,怎么说都是张丰牵累了人出车祸,对方不要赔偿就算了,还送东西来?
张妈妈看了一眼丈夫,张爸爸黑着个脸说:“这些东西我们不能收。”
大姑嗓门最尖,在旁边打趣:“不知道还以为是霍总出车祸,咱们小丰救人得被感谢呢。”
二姑也道:“说起来这么长时间了,我们都没买什么像样的东西去给霍总赔罪啊。”
张丰把东西从霍年手里拿过来,直接放在了旁边桌子上:“人家第一次来做客,给你们买的就拿着吧。”
大姑嗑着瓜子不说话了,眼珠滴溜溜在两人之间转悠。
霍年笑得体贴绅士,半点看不出破绽。
张爸爸这才让张妈妈把东西拿了回去,几人不尴不尬地聊了会儿天就上桌吃晚饭,这桌子不是大,平日是没什么问题,现在就显得有些拥挤。
本来一家人吃饭也不拘泥这些,旁边茶几拼一下,几个小的坐沙发上边看动画边吃饭,也就可以了,现在来了尊大佛,张妈妈顿觉家里哪儿哪儿都不体面起来。
“早知道就不让他们来了,又吵人……”张妈妈在厨房念叨。
张丰帮忙端菜,说:“没事,霍年不在意这个。”
张妈妈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还叫得那么顺口,你们很熟?以前也没听你说起过啊?”
吃饭的时候几个姑姑商量好了似的打听霍年和张丰的关系,又问:“咱们小丰书写得不错的,你们公司给拍电影吗?”
张丰脸一下黑了下去。
霍年笑道:“原本就有这个意向,我很看好张丰手里的ip,未来跟他的合作应该只多不少。”
ip是什么?其他人听不懂,但不影响理解全文意思。
“真的?要拍电影了?天呐张丰你要出名了。”
“哎哟喂可不得了,咱们家出个大作家了。”
“姐,姐夫,这下你们可该放心了啊,人小丰出息了哎。”
张妈妈总算开心了起来,这时候倒不嫌亲戚吵闹了,恨不得他们再多说几句。
张丰总觉得别扭,他被否定习惯了,一时被夸就觉得难受,也没办法真心实意地去接受对方的祝福,何况是不是祝福还得打个折。
但从现在开始,他愿意去改变,他不想再去计较别人的话里到底含着几分好意和真心,他不想再斤斤计较地敏感下去,也不想再去证明什么,他决定简单地去接受,去拥抱一切。
头一回,和家人的聚餐不再那么压抑难受,不再那么焦躁令人心烦意乱,释怀之后,对方说了什么也变得不太在意了。
他给霍年挑菜,霍年边回应亲戚的话,边也给他挑了菜,又让他多吃肉。
两人相处自然,渐渐让旁人插-不进去话了,饭桌上的声音奇异地小了一些。
一顿饭吃完,张丰彻底放松了下来,又跟亲戚们聊了会儿天就要告辞。
张爸爸和张妈妈下楼送他们。
“要合作的事,是真的?”张爸爸背着手问。
霍年保证:“我不会拿公司开玩笑。”
张爸爸点头:“我还是觉得,这不是长远之计。”
张丰没说话,张妈妈站在旁边,一直盯着张丰和霍年看。
张爸爸道:“这写东西,我也搞不懂,但比起一份固定的工作,固定的收入,这要难得多吧?电视上常演,没灵感了,没人喜欢了,就什么都不是了,张丰,你怎么确定自己可以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又怎么确定今天有人看,明天有人看,后天还有人看?”
“哪天没人看了你要怎么办?保险每年也要自己交,这得出去多少钱你算过没有?”
“一万个人里面九千九百个人都这样过日子,普通的日子,别人做得到,你为什么做不到?”
张丰这些话也不是头回听了,以前他听了总觉得愤怒。不被信任,不被理解是他愤怒和无奈的最大原因,哪怕是现在,他依然不被相信,这是来自父母的担忧和关心,这一点无法否认,可同样的,这也是最大的悲哀。
可现在他不想再争执什么了,自己去做了才是最重要的。
“嗯,我知道,”张丰点头,很平静地说,“但这条路我走得很快乐,比任何路都走得更快乐,我自己要得是什么,没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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