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隔壁王婶子养的鸡便打起鸣来,随着一声一声的鸡鸣,村民们都起来干活,家家户户都有了人声。
“啊……”
苏挽青突然从床上惊醒,大口喘着气。
又是这个该死的梦,从她记事起就一直纠缠着她。
梦中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笑得那样残忍,将两个女子绑在柱子上活活烧死。那两个女子一个风韵犹存,一个风华正茂,都是如天仙一样的人儿,却被越烧越高的火舌吞没了身体,只有凄厉地叫声在空中飘荡。
苏挽青分明是不认识她们的,但梦中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和悔恨却又真实地让她抓狂。尤其是透过熊熊烈火那两个女子的眼神,那样强烈的不甘、仇恨和期望,常常让她惊醒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还心有余悸,胸中仿佛空了一块,久久缓不过神来。
那只是个梦而已。
十几年来她都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毕竟除了过分真实之外,这可怕的梦境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际困扰。不过最近这梦来打扰她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次醒来,都会感觉额头有什么东西被禁锢住,又拼命地想要冲破禁制,搞得她十分头痛,只要清醒一会儿这种感觉就会慢慢散去。
很快调整好呼吸,听见外面已经有做饭的声响。她掀开破旧的被单下床,又转身给自始至终都在床里面睡得人事不知的那团重新盖好,然后伸手拽过桌子上的破衣烂衫,穿戴起来。
刚走出堂屋,就看见厨房里冒着些许雾气,她边挽着袖子走过去边道:“祖母,今天你又弄什么好吃的了?”
厨房里传出一个中年女子慈祥的说话声:“就你这丫头鼻子灵。杏子林那个小山头这边的野菜已经被挖光了,今天我赶早去山的那头挖,果然挖到不少好东西,这不,熬了粥,给瑾娘挽君你们补补,等过了这个季节,可没有这好吃食了。”
苏挽青笑嘻嘻地凑过去:“我和姐姐一起去,总是空手而回,还是祖母厉害。”说着,伸手去拿一旁的窝头。
孙妈妈一巴掌将那只爪子拍开:“脏不脏,先去梳洗。”
苏挽青笑着撇了撇嘴,听话地走到院中打水洗脸。
此时的井水还是冰凉入骨,苏挽青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心平如水。
听孙妈妈说,她娘苏瑾娘年轻的时候可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十六岁时嫁给了她的表哥—也就是那个纵容宠妾灭妻的爹之后,生下了两个女儿。
大女儿便是她的姐姐苏挽君,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出落得如瓷器般精致水嫩。只是这样出挑的相貌在这个闭塞的小村子里可不是什么好事,于是苏瑾娘就想出一个办法,尽量不让苏挽君出门,非出门不可就把她抹得灰头土脸的。虽然这样做难免给外人一个邋遢的印象,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至今都没有人真正注意过苏挽君,大家提起她来,顶多是一个邻居罢了。
小女儿便是苏挽青,苏挽青在出生的时候,她老爹的书房便走水了,扑了整整一夜。忙碌了一晚上的老爹来看刚出生的她时,白眼一翻,昏了过去。
想到这里,苏挽青叹了口气,是啊,她看自己都已经十四年了,还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更别说那个遗传基因强大,优越感十足的爹了。那么明显丑陋的胎记,真是让人想无视都难。
对于家族基因优异的苏家来说,苏挽青无疑是一个耻辱般的存在。如果她就这样低调的丑下去,倒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苏府也不是连一个丑女儿都容不下的人家。
只是后面发生的事...
梳洗干净,打扫小院,摆放碗筷。这一切都做完之后,东厢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苏瑾娘从里面出来,苏挽青立即缠上去撒娇道:“娘,你今天起晚了,青儿都饿坏了。”
苏瑾娘笑着点了她一下额头,佯嗔道:“你这孩子,天天做活不见人影,一到吃饭就看见你冲得快。女孩子家,要端庄持重些...”
“还要含蓄内敛些,优雅知礼些...”苏挽青打断她,“娘娘娘,我去叫姐姐...”话音未落,人已经窜回了屋里。
苏瑾娘看着顽劣的小女儿,笑着摇了摇头。
屋内,床上那团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动也未动过。
苏挽青趴在床头,推了推道:“姐姐,起床了...”
苏挽君依旧未动。
“挽君,快点起,祖母做了好吃的,祖父去早市买东西,也快回来了,就差你咯。”
苏挽君还是未动。
苏挽青看着床上的那团撇了撇嘴,黑黑的眼珠一转,露出一个坏笑,转身出了屋子。
片刻之后苏挽青转了回来,只是手中多了一只破碗,碗里的野菜粥刚刚出锅,热腾腾的蒸汽冒出来,散发出野菜特有的清香。她坐在床边,一手拿着粥碗,另一只手将碗中腾起的热气扇到苏挽君的头部附近。
原本均匀的呼吸忽然顿了顿,苏挽青忍不住扑哧一笑,连忙将粥碗端得远了些,刚刚离开床边,床上那一团便猛地坐了起来。苏挽君那张白净精致的小脸还睡眼惺忪的,看了她手中的碗一眼,木木地道:“拿来,我要吃。”
苏挽青笑得狡黠:“不给。”
“我要吃。”
“就是不给。”
此时苏挽君也清醒了不少,她瞪着这个妹妹抿了抿嘴唇,突然从床上蹦起来准备朝粥碗扑去,哪里还有先前的半分木讷。
可惜苏挽青比她更快,早在她蹦起来的瞬间就溜了出去。
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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