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锡南一句话都没有留下,走出了宋家的大宅。
唐婉不知道宋辞说了什么,只是重重给了他一巴掌,她理智全无,对着门口大声地咒骂着:“宋锡南,你就这么走了,死在外面永远别回来了。”
竟不想,一语成谶,他的父亲,再也没有回来。
晚上三点的时候,宋辞的母亲接到了警局的电话,通知家属前去认尸。
“咣!”
电话砸在地上,唐婉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怔怔地呢喃:“宋锡南。你说到死也不能放手,你终于如愿了。”
宋家的宅院很大,夜深人静,只有唐婉的声音,呢喃自语,伴着声声抽泣。
宋辞站在楼梯口,看着他的母亲,那个永远骄傲端庄的女人,趴在地上,揪着心口的衣服,缓缓哭出了声,“宋锡南,你为什么要怎么对我,为什么折磨了我十五年。”
“你我说过的话,你从来不当真。”
“为什么这次当真了?”
“为什么再也不回来了?”她哭着,一声一声,撕心裂肺,“那是气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宋辞缓缓走近,蹲在唐婉面前,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哭,只是看着他的母亲,看着这个永远都只会冷漠相对的女人哭得像个脆弱的孩子。
“宋锡南,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什么都不要,我可以离婚,我不和阮清争了,我再也不和她争了。”
“你回来好不好?”
原来,他的母亲,这样深爱他的父亲,宋辞从来不知道,她母亲隐藏在争执与冷漠的背后,是这样的情深。
“你只要阮清,不要我和宋辞了是吗?”
她声嘶力竭,趴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栗,一遍一遍喊着宋锡南的名字。
宋辞伸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
唐婉突然抬起头,眼里,是令人绝望的无助,她紧紧拽着他的手,哭着说:“宋辞,你父亲再也不会回来了,你再也没有父亲了……”
松手,她倒在了地上,眼角的泪没有干,只是,没了声息。
“母亲!”
这晚,月朗星疏,分明是仲夏的夜里,却有些凉意,后半夜,刮起了大风,这样反常的天气,注定是个难免眠的夜。
叶家,灯火通明。
屋子里,充斥着刺鼻的烟味,叶宗信背着身站在窗前。
男人推门匆匆进来,喊了一声先生。
叶宗信猛地转头,走到来人面前,催促声很慌张:“快说。”
男人声音压得很低:“医院来过电话了,说人已经……”
叶宗信一把抓住男人的肩膀,声音不自觉地急促了:“怎么样了?”
男人不语,只是摇摇头。
叶宗信狠狠往后退,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突然便苍老了神色。
“阮清,阮清……”
“你如愿了。”
他呢喃着,神色荒凉,满眼颓败的灰暗,背着灯光,脸上的轮廓一点一点松弛,然后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大笑,癫狂地大笑着:“哈哈哈,阮清,哈哈哈……”
笑过,整个人坐到地上,怔怔地喃着阮清的名字:“阮清,你终于离开我了,终于再也不会见到我了。”
终于,他还是泪流满面,依稀还记得,那年夏天,在云大的cao场上,有个温婉娇俏的女孩对他说过:叶宗信,我是阮清,我喜欢你很久了,你要不是试着和我交往一下?
“哈哈……哈哈……阮清……”
叶宗信哭哭笑笑,声音回荡在整个偌大的房间,在夜里,格外瘆人。
隐约,门后有女人轻微的嬉笑,带着轻漫的嘲讽:“他还是爱那个女人,可是,终归他最爱的是自己。”
女人和权贵,叶宗信选择了后者,现在,又何必惺惺作态呢,不过是死后的狂欢罢了。
“可能他也舍不得,所以留了一手。”
男人的声音有些浑厚,走廊里没有开灯,看不清男人的轮廓,鼻梁上无框的眼睛反射着幽幽的绿光。
女人轻嗤一声:“现在知道舍不得了,晚了。”
“本来天衣无缝的,可惜,还剩了一个。”
男人似乎有些遗憾,竟叹了一声。
“咚!”
拐角的青花瓷花瓶突然被撞到,惊扰到了走廊里的男女,男人几乎第一时间追出去,转口一片空寂,没有任何人影。
“谁?!谁在那?”
一片寂静,只剩男人有些惊慌的声音在回荡,拐角的灯光打在男人脸上,镜片下是一双鹰眸,闪动着阴鸷的精光。
那张脸,是他的父亲,柳绍华。
柳是捂着嘴,缩在楼梯下,另一只手垂在身侧,瑟瑟发抖着。
后半夜里,冷风呼啸,五月的天,突然下起大雨。
他的母亲意识不清醒,去医院认尸的,只有宋辞一人,警方似乎见他年幼,迟迟没有让他进停尸房。
“让我进去。”
十多岁的孩子,镇定冷静得出奇,身上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
警方最后让宋辞签了认领书。
推开停尸房,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听母亲说,父亲尸骨不全,从车祸现场只发现了一些残肢骸骨。
他走得很慢,因为身量还不够高,需要踮起脚,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血肉模糊,他只看见了一只完好的手,食指上戴着一个银质的戒指,很普通,上面刻了父亲的名字,听母亲说,那是阮清送给父亲的,父亲从来不离身。
宋辞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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