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开庭时间还有半小时,谢锦程与时陌肩并肩走入中院。
进入法庭,被告方还没到场,谢锦程帮时陌把证据拿出来,坐到了下面席位,原告尔宇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吴林随后赶到,十分钟后,被告方——李家和他的两位代理律师——也来了。
谢锦程双眸一眯,这两位律师他都认得,是锦天律所总实力排名前两百的大律师,其中一位还有看破对手心理、并设陷阱的攻心能力——虽然李家被锦天律所列入黑名单,但如果李家通过私人关系直接委托锦天律所的律师,律所也不会阻止。
时陌第一次接大案,就碰到这么棘手的对手,相当不妙。这段时间时陌准备得怎样,有怎样的提高,谢锦程都不知道,就他以前所知的时陌,还远远不是这两人的对手。
时陌完全不知对方律师的来历,看对方律师穿着随意,长相普通,气质一般,下意识就以为李家是看不起自己,专门请水平不高的律师来对抗自己,反而因此生出雄心壮志,势要打个漂漂亮亮的反击战。
从某方面说,时陌独特的想法反而让他占据了优势。
“这不是谢律师吗,您怎么也来了?”李家见到谢锦程,谄媚地上前去与谢锦程握手。
谢锦程支着二郎腿坐着没动,也没握李家的手,他用下巴指向原告的席位:“李先生,你的握手对象在那里。”
李家看去,只见一位气质不凡,衣着光鲜亮丽的男子在那里翻看资料,举手投足都充满贵气,他没认出时陌,还自我得意地冷笑,原告换了律师,铁定是那叫时陌的家伙被他吓得屁滚尿流,没胆子出庭了。看这律师气度不凡,定要好好巴结巴结。
他走过去,友好地伸出手:“你好,请问这位律师怎么称呼?”
时陌眼也不抬,低头整理材料:“这位先生,一位当事人只能委托两位律师。”
李家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他莫名其妙地问:“什么意思?”
“如果您要委托我做您的代理人,麻烦您取消您那两位律师的委托,毕竟我的律师费比较高,只委托我一位的话,也许还能节省您的开支,为您下几场官司做准备。如果您不是要委托我,”时陌抬起头,面露鄙视的微笑,“我想不明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家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时陌这是暗讽他身背巨债,官司缠身,还恶意嘲讽他的谄媚行为。
李家面子丢得一干二净,连他的代理律师都觉得丢脸地低头,现场旁听的观众有十来人,李家不敢发作,只能恶狠狠地哼一声,冷脸走回被告席位。
时陌低头窃笑,偷偷给谢锦程做了一个“ok”的手势,谢锦程赞赏地点点头。
不久,庭审开始。
审判长敲击法槌,声音清朗:“下面核对各方当事人及诉讼代理人的身份信息。原告,请简述你方的身份信息。”
时陌故意给李家递了个眼色,双手端平起诉状,声音洪亮有力,令人为之一振:“原告,尔宇有限责任公司,住所地……法定代表人吴林,职务是董事长。委托诉讼代理人时陌,钟源律师事务所律师,代理权限是特别授权。”
吧嗒。李家的笔掉落在地,他听到了什么?时陌,那个律师是时陌?一段时间没见,竟然变化那么大,害他都没认出来!李家目瞪口呆,猛然想到他刚才的谄媚,他简直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在被告简述身份信息等系列程序走完后,到了双方当事人陈述诉请与答辩意见阶段。
时陌坚持诉状上的请求,并无变更事项,被告也坚持庭前提交的答辩意见。
到质证阶段,双方针对对方提交的证据发表了质证意见,简言之,就是互相不承认于己不利的证据,时陌说得有理有据,有条有理,对方也不甘示弱,说得头头是道。
到法庭调查阶段,主办法官发问:“原告,三方签订保证合同时,具体是什么时候,有谁在场,是在哪里签订?”
时陌故意说得很慢,目光不时移向李家:“原告方、被告方及案外人的法定代表人及秘书都在场,在a酒店的一间套房里,签订日期就是合同上的日期,会面时间是下午3点。”
“胡说!”李家暴躁地矢口否认,“我不在场,那是别人模仿我笔迹乱签的!那个律师乱讲!”
审判长敲锤提醒:“被告,请注意法庭秩序,不要进行人身攻击。”
李家看到时陌的笑容,脸色难看地哼了一声,他委托的女律师补充道:“我方在刚才质证阶段提交了一份报纸复印件,证明家罗公司的公章在签订合同前因丢失的缘故,已登报注销,合同上的公章是假公章。因此我方当庭向法庭提交一份申请,请求法庭对保证合同上的签名及公章真伪进行鉴定。”
审判长道:“原告方,请你看过被告方的鉴定申请后,发表意见。”
时陌从审判长手里接过鉴定申请书看了一眼,目光锐利得仿佛明察秋毫的判官,让所有谎言无所遁形:“我方认为,被告的鉴定申请毫无意义。第一,当时有案外人的法定代表人在场,如果法庭认为我方主张不足为信,可以要求案外人法定代表人出庭作证,证明涉案合同是当事三方的真实意思表示,合同上李家的签字及家罗公司的盖章都是真实的。本来应当是由我方找证人出庭,但我方认为,由法庭传唤证人,会更有说服力。第二,被告公司的公章在登报注销后,仍将其用于签订其他保证及买卖合同,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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