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风在安如昨日一样来到课室,方一坐下,他身旁前后的所有学生都像见了妖王一般避之不及,顿时空出一大片位置。
虽心知这是谣言带来的影响,他却又毫无办法,只得轻轻呼出一口气,装作视若无睹的模样。
逐渐接近了上课的时间,学生们陆续进入课室,看到风在安坐在中央,皆是脸色一变,直接坐到角落去。
偶有不经意坐到他附近的,也会在其他学生的低声提醒下,匆匆站起更换位置。
风在安忍受着背后各种异样的目光,缓缓翻着面前的课本,却有些心不在焉。
待上课的钟声敲响,一位教习走入课室,见课室中央空出一片,只坐了一名学生,不由得眉头皱起,正打算说些什么。
然而,当他的目光从风在安的脸上扫过,到了嘴边的话语顿时咽了回去,露出一副复杂非常的神情,开始上课。
风在安稍稍收敛心神,全神贯注地进入了学习的状态,还与昨天一样,询问了数个关于功法修习的问题。
但是,在昨日还十分乐意解惑的教习,今日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回答,仿若全然没有听到风在安的话一般。
“哼,这个妖族奸细真是不要脸面了,装作无事来课室就算了,还敢跟洪教习发问。”
“谁不知道,洪教习和昨夜牺牲的欧阳教习是从小长大的挚友,得亏洪教习脾气好,否则就不是无视他,而是好好教训他一顿,谅他也不敢说什么。”
课室角落的窃窃私语声传入了风在安的耳里,让他喟然一叹,只得将问题收好,待见到仇凌院长再向其请教。
至于向众人澄清之事,空口无凭,他又如何令其他人相信他呢?
风在安在一种极度压抑的氛围下度过了一个时辰,便收拾东西,前往实战区。
练习场上,负责实战的教习也不再指出他的缺点,甚至来到他附近时就加快脚步,直接走向下一个学生,不想停留半点时间。
风在安只觉心中堵得发慌,这种感觉,在他过去十五年里,从来就没有过。
一连击碎了三十个测试傀儡,看到自己手上鲜血淋漓,他才渐渐回过神来,结束了这一堂课程,缓缓走回学舍。
林**上,阳光斑驳,落在地面形成了各异的图案,风在安却没有丝毫观看的想法,心事重重地迈着步伐。
一路听到对他的讥讽、咒骂,仿佛九牛之力一般压在他的心上。
被嫉妒、被讽刺,他都能付诸一笑。
被轻视、被质疑,他也能毫不介意。
但被误解的滋味,却完全不同。
明明知道自己无错,却莫名其妙地背上了罪名,令他实在无法形容内心的感觉。
说悲,又无太多哀怨之意。
说怒,到底要向谁怒呢?
回到学舍,风在安懵懵懂懂地往床上一瘫,就这般进入了睡梦。
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地过去,山页学府众多学生和教习对风在安的态度,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愈发激烈。
学府主道路两旁的树木,贴满了嘲讽风在安的传单。
其中不少描绘了他的模样,下面却是妖族的身躯,讽刺他是人面兽心的妖族走狗。
有的甚至发掘出了风在安家族的信息,号召众人去找风家家主讨个说法。
即便仇凌院长发话,清理了数次,但每天依旧有一张新的贴上。
而作为当事人的风在安,真的如先前艾啸荡说的一般,每天就呆在房中,连房门都未出过。
自从去食堂打饭,却被食堂大妈骂了回来,他就拜托李泽阶送来一批行军丸,每日吃一粒以此饱腹。
若不是还有李泽阶和艾啸荡的信任,仇凌的悉心教导,疾影没心没肺的关切,恐怕他早已忍不住要离开学府了。
就在妖兽入侵学府的大半个月后,十一月十二日夜晚,仇凌突然登门,为风在安带来了一个震慑性的消息。
……
第二日清晨,一把苍老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山页学府。
“炼体院丙地班风在安,一刻钟内到训诫碑处,否则,开除出学府。”
听到这个声音,不少学生乃至教习身形一震,面上露出两分惧色。
这是山页学府的监察者,卢若峰的声音。
他在学府担任监察者五十六年,被他指名到训诫碑处的学生和教习,皆被开除出学府,理由充分得连院长也无法反驳。
整个学府上下对他是又畏又惧。
但听清楚他的话语后,不少人却面露喜色,连忙洗漱穿衣,出门赶往训诫碑。
训诫碑位于教学楼的前方,看似是一块成人高的巨石,其上刻着三个字,是对山页学府的学生、教习、院长的教诲。
“和、勤、真”。
但因历代学府的监察者,常在训诫碑前开除学生教习,因此众人走至此处,往往不会停留过久,就匆匆走过,仿佛有什么秽气一般。
除了一种情况之外。
监察者指名令人前来时。
时间还未到,以训诫碑为中心,里三层外三层便站满了人,粗粗数过至少有一两千之数,不算大的地方被挤得密不透风,唯有训诫碑旁,卢若峰站立处无人敢靠近。
“里面的什么情况了?那个妖族奸细来了没有?”
“废话,他要是变成苍蝇,还有可能飞进来。”
“哼哼,我觉得他是没这个胆子来了。”
“他敢不来?不来就直接开除出学府,留下污点,八州所有的学府都不会再招录这种人。
喜欢一言可为天下法请大家收藏:(m.shudai.cc),书呆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