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里什么都没变,还和三年前一样。尤其是那块麻料的桌布,虽然已经洗的变了形,却依然被徐行铺在饭桌上。
厨房里熟悉的香味儿一阵接着一阵传出来,吴汐的心里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定,她走进自己曾经的卧室,发现床单是新换的,床头柜上多了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只淡紫色的小花,是雪岩草。吴汐俯下身,把鼻子凑在上面嗅了嗅,她的眼眶湿润了,她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但是她总觉的如果母亲尚在人世,身上也一定有这股淡淡的花香。
“吃饭了。”徐行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吴汐赶紧擦擦眼角,回过头问他,“为什么这屋子这么干净?”
“我每周都会打扫一次。”此话一出,两人之间突然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沉默,过了一会儿,徐行勉强笑了笑,“先吃饭吧,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菜肴,吴汐夹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然后闭上眼睛深深的赞叹道:“还是五星级水准,这手艺我再练一百年也比不上。”她冲徐行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然后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了。”徐行贴心的把一瓶水放在吴汐手边。他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四年前她第一次跟自己回家时,那时的她虽然被朱昱的离去打击的体无完肤,但是从未消磨掉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可是现在,她虽然在对自己笑,但是他却能感觉到这笑容背后深深的无望。
过了好久,吴汐终于将那满桌子的菜打扫干净了,她喝了口水,轻轻的拍了拍肚子,“好久没吃的这么饱了,谢谢你的款待。”
徐行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来到窗前看着外面浓稠的夜色,终于还是将心里憋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吴汐,你真的要帮他复活羿吗?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是什么?”
吴汐看着满桌的残羹冷炙,“徐行,我今天不想谈这个,我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吃过一顿饭了,你就放我这一马,好不好?”
她的话让徐行心里一软,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她的请求,于是他抿嘴冲吴汐一笑,“吃饱了吗?吃饱了帮我收拾盘子。”
吴汐做梦了,她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么离奇诡异的梦了。梦中的她赤着脚在皑皑白雪中拼命奔跑,她身后的雪花如刀片般朝她裸露在外的脸和四肢袭来,将她的皮肤划出丝丝红印。突然,那些纷飞的大雪化成了一个个淡淡的影子,他们在吴汐身后拼命的叫着,那尖锐的夹杂着恐惧的叫声砸在吴汐的耳膜上,将她的耳朵砸的生疼。她忍不住回过头,看见这些人影正在尖叫着急速的离自己远去,不一会儿,竟然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谁?”吴汐冲着身后的那片雪雾大喊,“你为什么要带走他们?你是谁?”
没有人回答,她的声音就如那些落在地上的雪花一般,很快化成一滴浊水,消失殆尽了。她拼命瞪大眼睛望向那片狂风暴雪的尽头,那里,慢慢的走来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人影,那人影很熟悉,但是她又一时分辨不出他到底是谁。
“你是谁?”吴汐又大吼了一声,可是她的话音还未落下,就猛地被一条粗长的红黑相间的尾巴打倒在地,口鼻中溢出的鲜血将雪地染红了一大片。
“我……要死了吗?”她看着身旁越聚越多的血液,喃喃的说出这句话。
“我不会让你死的。”一个尖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飘过,那声音比身下的冰雪还要寒冷上一百倍,让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活着,只有活着才能把那些恶人通通扫除干净。”那个声音又说了一句,吴汐觉得头顶一阵眩晕,她勉强强迫自己叫了一声,然后从这个诡异的梦境中抽出身来。
她坐在黑暗中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刚才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那些怨灵会被猰貐抓走呢,它说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吴汐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她的脑子简直就像是一个烧的火红的铅球,在脑袋里撞来撞去,快把她的天灵盖给震碎了。恍惚中,她看到旁边的雪岩草正在发出一阵微弱的光芒,它就像是暗夜中的启明星,让她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吴汐一把抓过那只花瓶,拼命的在那几簇小花上面嗅了嗅,顿时,她的头疼舒缓多了,似乎连混沌的脑袋都通透了。更为神奇的是,那花香不仅缓解了她的疼痛,仿佛还有催眠的功用,吴汐觉得整个身体变得软绵绵的,十分舒适,她甚至来不及再去想刚才那个可怕的梦境,就头一歪,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的饭桌上,吴汐把昨晚的梦对徐行如实脱出,“我已经好久没有在梦中被那些怨灵纠缠过了,他们都比较忌讳白焰,所以不敢在我的梦境中放肆,可是这次,我不仅梦到了这些灵魂,甚至还看见自己被杀掉了,我总觉得,这不是一个单纯的梦,而更像是个暗示。”
“暗示什么?暗示你会被猰貐杀掉?”徐行把一杯果汁递给吴汐,“别胡思乱想了,你不会有事的,这条命是你母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她定会保佑你福泽万年的。”
“对了,还有雪岩草,”吴汐突然想了起来,“昨晚做了那个噩梦后,我的头疼的不得了,是那几簇小花治愈了我的疼痛,然后帮助我重新入睡的,徐行,雪岩草难道有药用的功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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