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起人情世故,“博大精深”之中国文化也,不得不说“面子”问题。面子和脸不同,脸看得见摸得着,照镜子拍照可以看清自己的脸。而“面子”自古至今说不清道不明,看不见摸不着。面子更像一张面具,遮住了脸,捉摸不透,却存在着,影响着人们的生活和社会交往。有人说:“脸是一张皮,是一个人的容貌,面子是一颗心,是一个人的自尊。”倘若面子真是自尊,人人自尊自爱,倒也不存在卑躬屈膝虚情假意了。真是因为面子捉摸不透,难以掩盖面子虚伪的本质。面子更像是情感和yù_wàng在现实社会的缩影,自我意识的壳,像极了各式各样的面具,坚硬又虚幻,固执又个性,有自尊心,也有虚荣心,是yù_wàng的顽固的,也是苍白的脆弱的。要面子,就像戴上了面具,穿上了戏袍,低不下头颅,放不下架子,跪不下膝盖,放不下姿态,自我束缚亦自我膨胀,自我欺骗亦自我蒙昧。要面子就像一场游戏一场梦、一块遮羞布、一个肥皂泡或一个氢气球,虚幻离奇美丽,家丑不可外扬,打破脸充胖子,飘飘然快活似神仙。
其实人有脸有手有脚有脑,要面子干什么?这也是东西方文化的不同之处。“中国人的面子是一把钥匙。如果你能够掌握中国人的面子的秘密,那么你就打开了中国人的特性这把锁。”表达这个意思的人是美国的一位名叫亚瑟.史密斯的传教士,他在1872年来到中国,对中国有着广泛的观察和思考,后来他写了一本书《中国人的脸谱》。在这本书中,在第一章《面子生存法则》里,亚瑟.史密斯就写了中国人的面子。一百多年前的经典,在此摘录片段一起拜读一下:“想要理清‘面子’的意义,就算只能部分的理解,我们也必须指出,中国人具有非常强烈的戏剧本能。戏剧几乎可以说是唯一通行全国的娱乐活动。中国人对戏剧的痴迷程度,同英国人对体育、西班牙人对斗牛的狂热不分上下。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触动,中国人都会沉迷其中,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就是戏剧中的人物。置于戏剧的场景之中,中国人会像戏中人物一样行礼、下跪、躬身、磕头。在西方人眼中,这种行为即便不会被认为是荒唐的举动,也会被看作是一种无趣的表现。而中国人真是借助这种戏剧术语来思考的。假如麻烦得到了解决,他们就会像绅士般自称自己是在一片赞扬声中‘走下舞台’的;假如这些麻烦没有得到解决,那么他们就‘下不了台’。如果你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你就会发现,这一切与现实毫无瓜葛。事实永远不会成为问题,而问题只是一种形式罢了。如果人们总能适时地以一种恰当的方式说出一段漂亮的话,那根本就是做戏。我们不会到帷幕的后面探个究竟,因为这样做只会破坏戏的美感。在纠结着各种复杂关系的现实生活中,我们也不去探究,因为这样才会有面子。如果不这样做,时时中断表演,就是‘丢面子’。”“即便在村民吵架这样的小事上,‘和事佬’也需要认真掂量面子的平衡问题,解决问题的目的并不在于公平,调解的目的完全是为了保全双方的面子。如果被人指出错误也是丢面子的事情,即使证据确凿,为了面子也要予于否认。”“作为一种恩赐,允许犯罪的官吏穿着官服接受死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全他们的面子”。一个独具慧眼细读中国经典的外国人,能在字里行间读出许多拐弯抹角地表达出来的欺骗、推诿和谎言。
一九三六年,鲁迅先生在临终前十四天还发文希望人们看看这本书。这本书里,明恩溥(本名亚瑟.史密斯)用二十七个章节给中国人贴了二十七个标签,在“潜伏”了三十多年的美国人眼中,我们究竟是什么样?举几个例子来瞅瞅——万事礼为先、凡事不较真、善用误解、拐弯抹角、混乱的思维、灵魂的麻木、抱残守旧的习惯、时间观念差、节俭求便宜、做戏爱面子、缺公共意识、进庙就烧香、行善有私心、漠视诚实守信等等,如果不告诉你作者描述的是十九世纪二十年代的中国人的样貌,相信很多人会下意识地将这些标签与现下对位。跨越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的鸿沟,沧海桑田翻转之后,为什么我们的样貌仍和老祖宗如此贴近?细想其中关窍,悚然心惊之下,不知更多的人选择的是静默还是愤怒。
李景汉在该书的序言写到:“我们是一个比较最讲面子的民族,遇到别人直白地指出我们的弱点时,我们少有守得住的。民族到了受到严酷自然淘汰的今日,我们实在有急于认清我们自身的必要。我们再不能夜郎自大、一如既往。仍然模模糊糊地因循敷衍下去。现在是我们需要压住情感,多用理智的时候了。我们不可随波逐流、人云亦云,也不可固执己见、闭目不看。因了解与承认自己的弱点,不是耻辱,唯有不努力从事民族的改造,不看清民族的出路,才真正是耻辱。”
面子在我们传统文化中作为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有权有势就有面子,有些人意识形态恨不得职位身份财富全部画在脸上,没权没势的也要装出一副有钱有势的模样,似乎面子就是通行证,就是护身符,才会觉得有面子,别人才会给面子。林语堂曾说,在中国人看来,“不给面子是最大的无礼”。就如同西方人向对手提出挑战一样,给人面子,或者要求别人给自己面子,是合乎中国传统文化的礼的规范的,这乃是脸面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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