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贝琳达很久以前就在一起了,在我和你母亲结婚前。”
也许是自知死亡将至,也许是彻底一无所有后获得的释然,也许是因为最后的什么,含着最后气躺在血泊中,眼眸斜转看向妍绘的格雷科先生此刻无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平静。
走至格雷科先生身侧,妍绘蹲下身来,面色竟也是相似的平静:
“我有听说过,当初你和我母亲的婚姻是为了格雷科家族的利益,在祖父的逼迫下达成的。所以呢,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要表明你和贝琳达之间才是真爱,什么都不可以阻止你们的幸福吗……哇哦,真是让人感动啊,刚刚毫不犹豫就杀掉了你的真爱,以及和你真爱的结晶。”
幽蓝色的双瞳中没有一丝怜悯的热度,只有满满的嘲讽。
“谁知道呢……”因为失血而黯然的薄唇勾起了一丝复杂的笑意,更像是自嘲。
“什么意思?”妍绘皱了皱眉。
虽然刚刚很意外格雷科先生居然毫不犹豫地就选择杀掉贝琳达和萝娜,但这些年来他对这母女二人的宠爱是不争的事实,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他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珀莉,你很厌恶格雷科家族吧。”淡淡的,好似聊天的语气,记忆里,父女间上一次这样聊天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有些诧异父亲为何会突然将话题拐至此,但妍绘还是回道:“啊,很讨厌。”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争夺格雷科家下任首领之位什么的,反而如果格雷科家被毁灭掉的话她更加喜闻乐见。
“我也一样……”看到了女儿瞳孔中所流露出的惊异,男人继续缓缓地说着:“格雷科家族对我而言,更像是必须要继承下去的枷锁一样,比如我和你母亲必须要完成的婚姻。至于贝琳达……也许最初的时候我对她的确是爱情,但后来,呵,大概更像是对身上枷锁表达我的不满和愤懑吧。所以……我拼命地对她们好,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来对抗那种束缚,呵,终究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静静地听着男人的话,妍绘静默了几秒钟,双眸中除了最初的冰冷的与嘲讽,多了些其他的意味:
“的确是无力反抗下自欺欺人的可笑可悲的行为,不过……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人,本身大概就是这么复杂的生物吧。
“那么……最后还要留下什么临终遗言吗?”注意到了男人眼皮疲惫的颤抖和瞳孔中涣散了的焦距,妍绘将手覆上了他的双眼。
声音已经虚弱到快要几不可闻:“把……这栋格雷科家的古楼……炸毁吧,连同躺在这里的我一起。一起毁灭……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妍绘却是笑了笑:“才不要,你死了后这栋楼的唯一继承人就是我了,我更愿意把这栋楼卖出去赚桶金。所以……我还是把你埋在离这里远远的一个地方,一个不存在‘格雷科’气息的地方吧,免得……你下辈子再被这个姓氏纠缠上。”
“这样啊……倒也不错……”最后的呼吸,最后的一句话。
手从对方的双眼上拿开,映入她眼中的,是这个男人闭上了的平静的双眼,睡着了一般。
站起身来,转过身……
“恭弥……”有些惊讶,他什么时候站在这里了?
倚墙而战的云雀恭弥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都解决完了?”
“嗯,解决完了。”
“走吧。”
……
走出古楼的大门,只见楼前的空地上停着三辆黑色轿车,车前站着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而云雀恭弥在见到这伙人后,相当不悦地皱了皱眉,准群说是看到领头的那个穿着黑风衣,宵蓝色的头发被梳得像种热带水果的男人。
“kufufufu,别露出这种杀气腾腾的样子啊,云雀恭弥。格雷科家族的案子原本就是被划归到我的部门的,说起来你还要感谢我来晚了……不然恐怕就没有你英雄救美的机会了。”
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站姿看上去相当潇洒的六道骸似笑非笑地说着。
至于身为案子的负责人如此姗姗来迟……谁知道是意外还是故意的。
“哼,废话真多……你看起来很闲啊,六道骸。”脸色更加难看的云雀恭弥瞬间亮出浮萍拐,大有要就地开战的意味。
“别这么说,我也是很忙的。”而六道骸却是毫无战意,转而相当玩味地看向云雀身边站着的妍绘:“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珀莉.格雷科小姐吗,初次见面,幸会。”
“传说中什么的……抬举了,六道先生。”
妍绘也是嘴角回以对方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不过这也的确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位被称为当今世上最强术士的彭格列雾守本人。
“哪里,哪里,毕竟珀莉小姐可是破了我们云守阁下的处男身还把他甩了的人呢,世间奇有……”
六道骸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云雀丢了一支浮萍拐。
幻化出三叉戟挡下,倒也不怎么气恼,习以为常了一般。
“kufufu,都说了我也是很忙的。”六道骸收起三叉戟,一副看上去相当正经的要办公事的样子:“你们几个,进楼里把尸体处理一下吧。还有……珀莉小姐,作为重要当事人,麻烦你跟我回彭格列总部一趟,处理一下格雷科家案的后续事宜。”
“我知道了。”妍绘点了点头。
关于她与“格雷科”的一切恩怨纠葛,终于要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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