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老人告诉他,小孩子一定要乖,一定要听大人的话,不然会有专吃小孩的魔族来吃掉不听话的小孩。
“魔族?”年幼的明姜睁着圆圆的大眼睛,歪头望着讲故事的老人。
老人点点头,一本正经地恐吓道,“魔族啊,全都是青面獠牙的怪兽,头顶长着角,牙齿这么尖,嘴一张啊……”老人布满皱纹的手在空中比划着,“就是这么大!一口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啊!”老人的样子吓了明姜一跳,他连忙从小板凳上跳下来躲到母亲身后。
母亲好笑地摸摸他的头,无奈地对老人笑道,“张伯,您就别吓唬阿明了,我们家阿明乖着呢,就算真的有吃小孩的魔族,那也不会吃我们家阿明的。”
“真的?”他仰起头看着母亲漂亮的眼睛认真问道。
“真的。”女人揉揉他毛茸茸的脑袋,“阿明别怕,就算真的有魔族来了,娘也会保护你。”
那日午后阳光明媚蝉鸣入耳,村口老树下面懒洋洋卧着的大黄狗,老人龇牙咧嘴的恐吓和母亲放在他头顶温暖的手,像是一幅经年泛黄的画卷,深深藏在明姜记忆深处,他至今清楚地记得,记得那日母亲温和的话语,她说阿明别怕,就算真的有魔族来了,娘也会保护你。
却不想,一语成谶。
那是个普普通通的像往常一样的夜晚,睡前娘亲照例替他掖了掖被子,吹熄床头的油灯关门出去了,他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正要睡过去,就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喧哗吵醒。
怎么回事?
疑惑地自床上爬起身,刚要下床查看,房门就被母亲急匆匆推开,看到母亲焦急的神色,他疑惑地问道,“娘亲?”
“阿明,你躲在这里不要出声,”见他已经下了床,母亲匆忙抱起他将他塞进衣柜里,安抚性地伸手摸摸他的脑袋,“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娘亲……”愣愣感受着母亲放在他头上不断颤抖的手,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就已经收回手关上了柜门。
娘亲,她在害怕……
透过柜子的缝隙,他看到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闯进家门,将萦绕着不祥气息的长剑插/入母亲的胸膛。
魔族……
张爷爷说魔族青面獠牙专吃小孩,母亲说阿明很乖,魔族来了她也会保护阿明。
在魔族锋利的剑下,衣柜的木板脆弱得像纸,那个魔族只是轻轻一挥手中魔剑,就撕碎了母亲留给他最后的庇护所。
瞪着惊恐的眼,无助地望着眼前桀桀狞笑着的黑衣魔族,牙齿无意识地将拳头咬得鲜血淋漓。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娘亲会死在魔族剑下,这个魔族又为什么要杀死自己?
我明明……很乖啊……
就在他以为自己将要命丧黄泉时,那个男人出现了,宛若神兵天降,就那样徒手握住魔族锋利的剑刃,殷红的血自剑刃上滴落,滴在地上汇聚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他呆呆望着这个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望着他握住剑刃的手,那只手修长白皙,却是蕴涵着强大的力量。
他是谁?他救了我?
不知自己是何时失去的知觉,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魔气肆虐的村庄,身下柔软的床铺和寝殿里燃着的袅袅熏香让他觉得恍若隔世。
然后他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锦袍男人,见他醒了,男人温柔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男人的动作让明姜一愣——母亲还活着的时候,每天早上他还在赖床的时候,母亲都会这样温柔地摸摸自己,然后叫他起床。
只是与母亲温暖的掌心不同,这个男人的手冷得像冰。
然后男人就告诉他,他是魔族,屠戮了他亲人的魔族。
怎么会这样……
他以为他是神兵天降,以为他是强大到可以救世的神,在他挡在他身前握住剑刃救下他时他是那么信任那么向往这个强大的男人,可他现在告诉自己他是魔族。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愤怒也没有理由愤怒,可是还是抑制不住自己被欺骗了的羞恼——你骗我!我那么相信你,可你却是魔族!
他恼羞成怒目眦尽裂的样子却让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像是在对待一个胡搅蛮缠的孩子,又像是根本不把他的愤怒放在眼里。
该死的魔族!该死的男人!
那个无眠的夜晚,男人再一次在魔族手中救下他,面对紫衣魔族的质问,男人霸道一笑,他说明姜是他的义子,他会护他周全。
看着男人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心里突然升起的莫名的情绪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那一瞬间他几乎在那男人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安全感——仿佛只要这样躲在他身后,就什么也不用怕了。
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方才的想法时他一愣,连忙慌乱地告诉自己,他是魔族!他是仇人!杀了娘亲杀了大家的仇人!
紫衣魔族走后,他转身看着他,依旧眼神温柔,仿佛与刚才轻而易举捏断魔族手臂的是两个人一般,他让自己叫他父亲,并允许他在十年之内随意刺杀于他。
为什么这么做,他咬牙问。
男人一笑,说自己寂寞千年,如今想要养个有趣的玩意儿。
他一愣之后更加愤怒,但是奇异地,心里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还好,还好他给出的是这个原因,起码这个原因,能让自己继续保持对他的恨。
他在害怕,害怕在这个男人的强大与温柔面前,自己会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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