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子是患了什么病?”笙歌侧着头,眉心微蹙,原本问路的话到嘴边却成了担忧的话。
“不过旧疾罢了。”说着,又咳了几声,眼神依旧温和,伸出手,欲端起桌上放置的药碗。笙歌连忙上前几步端起药碗递给他,飘来的药气甚是清苦,笙歌皱了眉,暗想若是她定喝不下去的。他接过,“多谢姑娘,”便对那药直喝了下去,似是习以为常,眉头也没皱。
笙歌见他生活清苦,一旁的角落还有一个炉子,不知是他用来煮药的,还是天冷了烤火的。四月虽已渐渐回暖,夜里仍是有些清冷,炉子却没有动过的痕迹,不知这碗药从何而来,他有服侍的小厮吗?然而这些疑问,她又是不方便直接问这个重病的男子的,也没有随意打听别人隐私的习惯,便专心看他的气色是否好了一些。
笙歌看他一张手帕也没有,便将随身带来的帕子拿出递给他。他对她的出现似乎有些意外,却也没有多问,看她将她的手帕给他,一时怔住,清亮而漂亮的眼睛犹豫了一会,见她仍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心中似被积雪融化,便伸出手接了过来。手帕带着女子特有的香气,一角绣着一颗剔透的樱桃,质地纯正,做工很是精湛。又说:“多谢姑娘。”
笙歌笑了笑,“刚刚我上山迷了路,走了好久没找到家,突然找到这里了,希望没有打扰到你。”看了看他,又说:“你没有把我当坏人就好。”
少年温和一笑:“怎么会。我这里常年见不到人影,更别说坏人了,他能图我什么呢?”
说着沉思一会,说:“你的家在这山里么?”
笙歌答应了一声,毫无顾忌道:“我是翻墙来的这后山,这会迷了路,不知是在哪里翻的墙了。”巡视了四周,鼻子一皱:“你患的什么病?看起来不像是风寒,很严重么?”
少年抬起温良的眸子,看了她良久,她的眸子亦是清亮的,闪烁却也带着坚定,不像说谎。便淡淡一笑,带着些无奈,说:“不过是很厉害的旧疾,习惯了就好了。”
笙歌见他带着一丝孤寂,心里也默然苦涩了起来。这个木屋有些年头,他的病情似乎也暗示了他已常年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或许连外面的阳光也无法经常感受到。明明就像与她活在不同的世界,然他的心境却还是如此平静,尽管带着放任不管的消极心态,却仍然渴望着外面的美好。
笙歌抿了抿唇,又强笑着说:“这屋里有些暗,也有些死气沉沉,不利于你病情的恢复。你等等,我去给你采些花回来。”便小跑出去,外面的天又黑了一层,笙歌只好抓紧时间,不然碧儿这小妮子又要急坏了。
屋里隐隐飘过来一些风,少年轻咳几声,远处花草气息传来,清苦的药味淡去不少。向来淡然温和的眼里此时不知不觉竟有了一丝的期待。听到外面**的动静,他透过门缝见到那女子一身素色衣裙,明明有了一些的汗渍,却仍然觉得她干净清爽又如同那天上最耀眼的明星。心里融化的积雪缓缓流淌,一边流淌一边响起那欢快的歌声,隐隐压抑住了自己,不由自主又是咳了几声。
不多一会笙歌便走了进来,她实在没想到现在这个月份竟也会有瓜叶菊,只是好多都已枯去,她采了六朵,也算是一个吉祥的兆头,笑容灿烂对病中的苍白少年道:“放一些花在屋里,是不是一下添了好些生机了?只可惜没有花瓶,嗯,我下回来看望你的时候就带一个来好了。”
少年微微一笑,看了看她手里的紫红色小花,前些日子门前开了许多,他并没有注意,现在竟觉得那是最美的花种。听闻她说还会来,也不说什么,只是微笑道:“多谢姑娘。”
笙歌颔首,一边把花放在桌上,一边说:“叫我笙歌就好了,你呢?”似乎是在思考一把花就这样放在桌上似有不妥,抬头望了望屋顶,说,“我会再来看望你的,你欢迎我么?”
少年看向手里她的手帕,在他手里被暖得有了些温度,说:“我叫王陵。自然是欢迎姑娘来的。”
桌子靠墙,上方有一处窗口。笙歌把花立起来倚在窗口处放好,又整理了一下,说:“瓜叶菊的花语是喜悦,快活,昌盛。希望你的病也快快好起来。你看这花的花形丰满,尽力伸展,常在冷寒时开放,仿佛要告诉我们不论风强还是雨大,只要信念坚定,生命便永远葱绿。”
王陵淡淡怔住。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而第一次对他说这些的,竟是与他素未谋面的一个女子。曾经他想过与其一辈子这样活在不知何时便会死去的恐惧中,不如提早结束。然那时却终究还是活了下来,这些年来病痛磨掉他的性子,他终于学会宽和面对,就这样死去,他会平和接受那一天的来临。但是突然有一个姑娘,突然来到他生命里,让他不要放弃,是…上天也觉得亏待了他,便要给他补出来了吗?
花草的香气淡淡传来,王陵一笑,“姑娘说得对。”
“哎呀,差点忘了天色不早了,他们要是发现我偷偷溜出来就完了。唔,我这里有冰糖葫芦,刚刚的药似是很苦,不如吃些这个吧,会好一些的。”笙歌将糖葫芦递给他,见他一笑,似是要拒绝的模样,便不管不顾直接塞给他,“我须得走了,你接下罢,很好吃的。”
女子莹白的手指触碰到他,他略略恍惚,而后见她动作甚是麻利地便后退了几步,便无奈一笑道:“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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