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红砖白瓦,仿欧式的两层教堂,在现在看来,已如风烛残年的老人,外表的墙漆已经脱落,就连教堂顶端的屋角都缺了一只。雕花铁门早已生锈,从铁门中望进去可看到里面杂草丛生,有半人高。
苏凛剑站在铁门外,用力摇了摇铁门,发出“吱啦吱啦”刺耳的声响。铁门看似生锈,实际上还挺牢固,打不开。
凑近去透过铁门中的缝,想看看里面的情况。
“会不会没人住了?”苏凛剑问顾朝歌。
顾朝歌伸手指了指院子里用水缸栽种的水莲:“应该还有人。”
果不其然,只见教堂大门打开,从里走出一名穿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男子见门口有人,慢吞吞走过来问:“你们是谁?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苏凛剑赶紧回答:“你好,你是这里的神父吗?”
中年男子一边答“是”,转眼已经走到苏凛剑面前,看清楚苏凛剑的脸,眼睛惊讶地睁大:“你——”
“神父你好,听说我是出生在这座教堂里的,所以很想回来看一看我出生的地方,能让我进去吗?”苏凛剑扬起微笑道。
神父面色有些激动,颤巍巍地伸出手,用钥匙打开铁门。
苏凛剑朝神父稍稍鞠躬致意,这才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神父长着一张周正的国字脸,眼角带着些微皱纹,头发已经接近一半变白,脸色苍白,应是长年未晒太阳所致。身上穿着的黑色长袍看起来已经很旧,还有几个不起眼的补丁。看起来与年龄不符的沧桑与疲惫。
“你是……苏怀生的孩子?”神父开口问道。
“……是,您记得我?”苏凛剑疑惑道,这个神父的记忆力也太好了点吧。
“当然,如果怀生……”神父的话忽然顿了顿:“我是说,如果怀生知道自己的孩子多年以后故地重游,一定会很高兴的。”
“您跟家父……关系很好?”神父叫自己的父亲为“怀生”,两人应该交情不错。
“呃……其实也没有,你父亲当初陪着怀着你的母亲,在教堂里住过一段时间,其他的,我们也没有过多交集了。”神父的话中听不出破绽,苏凛剑却觉得神父眼神躲闪。
“这样啊,那我能不能参观一下这里?”
“教堂已经很久没有外人来了,破旧不堪,说参观也真是让我惭愧,你可以随便看看。”神父谦和道。
“谢谢。”苏凛剑道了谢,便四处张望着,慢慢从花园一边走过,先环绕教堂一圈。顾朝歌走在苏凛剑身后,等神父的身影不见了,苏凛剑才将自己心里的疑惑说出来:“朝歌,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个神父怪怪的?”
“恩。”
“你也这么觉得?!”得到认同的苏凛剑有些激动,语音上扬。
“他最初见到你的时候,眼神中明显剧烈波动。就算是对于友人的孩子,他的目光应当是透着长辈的慈祥平和,但那神父的眼神,过于炽烈。”顾朝歌冷静分析道。
苏凛剑被顾朝歌说得毛骨悚然:“按照我奶奶的说法,我出生后刚满月就被父亲抱回家,从此以后再没有来过教堂。我父亲应该也没有再来过,就算当时我父亲住在这里他们建立了多么深厚的友情,二十多年了,怎么都该淡了啊。”
“也许是一些不能遗忘的感情呢。”顾朝歌反问。
“不能遗忘的感情?”苏凛剑蹙眉,不能淡化,不能遗忘,如烙刻在心底的印记,难道……
“难道说,我母亲怀着我的时候,坚持住在教堂里,并不是因为担心我,而是……”而是跟教堂里的神父有染?
苏凛剑想到这一个原因,虽然天雷滚滚,但也并不是不可能。
顾朝歌也沉下脸,没有轻易回答。
此时,身后发出细小的走路声,两人猛然回头,只见神父站在不远处,对着苏凛剑笑脸盈盈。
“孩子,我给你看一样东西。”神父朝苏凛剑摆摆手。
苏凛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朝顾朝歌看去。顾朝歌上前一步,站在苏凛剑身旁,对苏凛剑小声道:“去看看吧。”
苏凛剑这才点点头,跟上神父的脚步。
神父将两人领到教堂内,祈祷室里放着一排排整齐的椅子,一尘不染,看得出神父每天都在擦拭这些椅子。正前方钉着一个大型十字架,苏凛剑看着那十字架,心里莫名有些颤动,往后退了步。
顾朝歌不动声色地抓住苏凛剑的手,才让苏凛剑稍稍安下心。
神父从里室拿出一本相册,和蔼地对苏凛剑笑道:“这本相册,我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好像我知道有一天,你会来这里,等着给你看一样。”
苏凛剑走过去,在神父身边坐下。
神父上下打量着苏凛剑,过了许久,才心满意足地打开相册:“这些都是你母亲怀你时候拍的照片,可能她自己都没来得及看过。”似是想起了些不甚高兴的往事,神父神色恍然。
苏凛剑低头看着相册里的照片,照片上一名穿着白色宽松长裙的女子,松散的麻花辫披在脑后,安静柔美,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是在给自己的孩子讲故事。
这就是他的母亲,他从来没有概念的母亲。
当他看到母亲照片的时候,心里还是不能抑制地激动了,这是一种割舍不下的牵连,可以跨越时间,空间,只需一眼,就能认出来。
从神父手里接过相册,苏凛剑入迷般一张张翻看着。
顾朝歌站在他身后,清楚地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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