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皮鞭离身后,父亲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她就跪在客厅里,一跪就是一下午。
父亲上楼后,她就又一溜烟儿的跑了,跑到楚家小楼里,趴在梁韵歌怀里哭。
梁韵歌是大院里出了名的美人坯子,人也温柔得不像话,她疼向微,就跟疼亲生女儿似的,梁韵歌给她上药,又给她煮馄饨。
楚煜在旁边瞧着,总是恨得牙痒痒。他的母亲啊,把爱分给了这个小女孩。
毛毛虫、胖蚯蚓这些小把戏,玩得多了,兴致自然就淡了。
向微跟楚煜,不再把眼光局限于大院内了。
大院门口的岗哨成了他们捉弄的新宠。
在大多数人眼里,岗哨是庄严而神圣的。无论严寒酷暑,还是日晒雨淋,他们总是站得笔直,像一棵树;他们日夜站岗放哨,保护着大院的安全。
但小孩子,哪懂得这些。
他们乐此不疲的替岗哨挠痒痒,人都是怕痒的,站的也就不那么笔直了,挠痒痒挠腻了,又拿着水彩笔在岗哨的脸上画猫画狗,画鱼画鸟。
他们成了小画家,窃喜且贪恋。
但好景不长,他们的杰作很快就被发现了。
那天,向微的父亲从军绿色的小卡车上下来,就看见自家女儿在岗哨的脸上画猫咪的胡子,父亲怒喝一声,她吓得手都在哆嗦。
父亲的脸色比往日更加阴沉,他几步走来,拽着她的小辫儿往院里拖,她挣扎反抗,父亲就抽下腰间的皮带抽她,抽了一路。
楚煜连忙跑回家,央求最疼他的奶奶去向家求情。
但奶奶拒绝了,奶奶说,这是别人的家务事,她不能插手。
楚煜心急如焚,但也只能在自家小楼里等着。
他笃定的相信,向微一定会来。
但那天,向微没有出现,她被父亲的小皮鞭抽得卧床不起,疼得整宿都没睡。
楚煜也没睡着,次日清晨,他去向家看她,他给她带了好多甜点。
薄唇未启,向微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那是楚煜第一次见她哭。
她躺在床上,一边吃甜点,一边哭。
她吃完了,抬起头,泪眼汪汪的说:“煜哥哥,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你。”
他眯着眼笑,脸颊有些许鲜见的微红,却至始至终没有回应。
他眸眼里绽放光芒的那一刻,他就成了她的信仰,永生永世的信仰。
那顿小皮鞭过后,向微的确安分守己了一段日子,身上的伤一好,反倒更加肆意张扬了,父母的看管也越发严了。
向微跟楚煜只能把眼光重新放回大院内。
三月初春一过,大榕树开枝散叶,不少鸟儿栖息在大榕树上,鸟儿衔泥筑巢,安家落户,春天一过,就是掏鸟蛋的最佳时节了。
大榕树已经活了百年,枝桠繁茂,一路伸展到二楼的小阁楼。
向微跟楚煜就顺着这根枝桠钻进大榕树里,四处寻找鸟巢,鸟巢找到了,也不做别的,就攀在树枝上细细的看,兴许是鸟儿娇羞,躲进巢里,只余两只眼睛圆碌碌的转,鸟儿出去觅食,巢里就只剩下鸟蛋了,小小的一颗,淡绿色的外壳。
他们啊,也有不小心失手的时候,鸟巢和鸟蛋尽数落地,碎了一地,觅食的鸟儿归来,叽叽喳喳的叫。
鸟儿叫,向微就趴在小阁楼里哭。
楚煜就跟变魔法似的,从兜里掏出根老冰棍,撕开,喂到她嘴里,又耐着性子哄她,一根老冰棍下肚,打碎鸟巢的事儿,也就被抛诸于脑后了。
夏天,是一年中最热的季节。
但向微跟楚煜,总能寻到避暑的地儿。
入了夜,大人们都困觉了,他们便从床上爬起来,偷偷摸到小阁楼,顺着枝桠钻进大榕树里,还带着些白天舍不得吃的珍贵玩意儿,有老冰棍、西瓜糖、爆米花、巧克力。
巧克力啊,因为攒得日子久了,都有些融了。
他们坐在大榕树的树干上谈天说地,说到趣事儿,就抿着唇轻声笑。有时候,一坐就是一宿啊,东方泛起丝鱼肚白,才又偷偷潜回家里。
大院里,除了大榕树是消磨时光的好地方外,还有夜晚的屋顶。
他们沿着大榕树的枝桠,溜到屋顶,从东廊走到西廊,手里捏着根老冰棍,在屋脊处坐下来,把老冰棍叼在嘴里,摸着圆滚滚的肚皮看月亮。
那时候的月亮,又圆又亮,老冰棍啊,也还是从前的味道。
他们也有调皮的时候呢。
沿着屋脊走啊跳啊,青黑色的瓦片碎了一块又一块,有的留在屋脊处,有的落到院子里,大人们见了,疑心几句,他们便猫着身子藏起来。
一到下雨天,家家户户都拿着陶瓷盆儿接雨水,噼里啪啦的。
向微跟楚煜,就躲在小阁楼里捂着嘴笑。
这一晃啊,就到了十来岁。
书也念到初中了,父母看管得不太紧了,但他们的玩心,只增不减。
放学的铃声一响,抓着早已收冲出教室,跳上自行车的后座,楚煜载着她,一路疾风,奔到附近的农田。
秋天的时候,庄稼人割了秧苗,田里的泥鳅啊,鲫鱼啊,藏了一水坑呢。
自行车撂到旁边,踢掉鞋子,连裤腿都来不及挽,就扑通扑通的跳进泥田里。
一开始玩的时候,多少是有些分寸的,兴趣浓郁时,分寸也就都忘了,在泥田里追逐嬉闹,抓了稀泥抹到彼此的身上和脸上。
从泥田出来时,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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