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谢涵刚洗漱完毕,正坐在罗汉榻上等着司琴梳头时,便听见顾铄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小姐起来了吗?”
可能是院子里做粗活的婆子回了句什么,谢涵还没来得及命司棋去掀门帘,顾铄自己掀了门帘进来了,谢涵只好向司琴使了一个眼色。
“大表少爷有事?”司琴迎了上前。
“没事,我来找涵妹妹吃早饭,昨儿太累了,也没顾上和妹妹说几句话。”顾铄一边说一边走到了谢涵身边。
“大表哥,我今年已经七岁了,夫子说男女七岁不同席,大表哥是个要做大事的人,更应该顾忌些自己的名声,有什么事情让丫鬟婆子们过来传一声就好。”谢涵正色说道。
顾铄听了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了,伸手在谢涵的头顶上弹了一下,“几个月不见,涵妹妹不但学问见长了,这迂腐劲也见长了,夫子是说过男女七岁不同席,可那是对外人,我是你的表哥,算不得外人。再者,我也没有要求你和你同席啊,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饭而已,妹妹不会这么计较吧?对了,吃完饭我还想妹妹陪我去逛逛扬州呢。”
谢涵躲了一下没有躲开顾铄的手,只好飞快地从罗汉榻上跳到了地上,站到了离顾铄几步远的地方。
“既如此,司书,你去告诉灶房的人,把我和表少爷的早餐送到偏厅去;司棋,你领着表少爷去外院的偏厅等着,我一会就去。”谢涵黑着脸说道。
顾铄本想说留下来和谢涵一起走,见谢涵的头发的还散着,正一脸戒备地看着他,只好把话咽了回去,怏怏地跟着司棋出去了。
待顾铄出去后,谢涵略一思索,命司琴去院子里找了一个婆子传话,让谢绅把他的两个儿子谢淮和谢润送去外院的小花厅,谢淮今年十五岁,谢润今年十二岁,这两人的家世虽然差了些,可毕竟是谢涵的族亲,不是下人,身份上也不算辱没了顾铄。
还有一点,这两人目前都在江都县学进学,和顾铄应该有些话题可讲。
得知婆子已经出去送信了,谢涵这才不慌不忙地让司琴给她梳头,由于谢涵年龄小,又在丧期,因此司琴一般都是给她梳个简单的包包头,除了两根白色的丝带,一应饰物皆无。
梳完头,谢涵又命司琴找出了一件新新的月白色八团福字锦的褙子换上。
“小姐,用不用把那个珍珠华胜戴上?”司琴见谢涵这么正式地换上见客的衣服,多嘴问了一句。
“不用,走吧。”谢涵说完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曾几何时,他是她最亲密的枕边人,如今再见,却真的已成了隔世,成了需要设防的外人,成了互相算计的外人。
司琴歪着头,有点不明白谢涵因何叹气,就像她不明白为什么谢涵不想单独去见这个顾家大公子却又偏偏穿成这么正式一样。
说起来,司琴原本对这个顾家大公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因为在顾家的时候有好几次谢涵被那些表亲们欺负嘲笑的时候是顾铄帮着解围了。
彼时的司琴甚至想过小姐要是能嫁给这个顾家大少爷就好了,亲上加亲,又有这个大少爷护着,小姐肯定不会受气,更何况,顾家还是如此显赫的门第。
可经过了这么多事,司琴明白了一点,顾家绝不是小姐的良配。
虽然谢涵并没有跟她说过顾家的事情,但是她有眼睛会看有耳朵会听,顾家不仅在找寻什么重要东西,而且还在算计小姐的家产,更丧心病狂地想害死小姐的弟弟,这样的人家小姐进去了只怕连性命都保不住。
幸好,小姐也似乎明白了这点,所以才会爱惜自己的名声,拒绝顾铄的接近。
可小姐叹气又是为何呢?
“小姐,奴婢能不能问问。。。”司琴刚张开嘴想问个明白,却见高妈妈在门外喊了一句。
高妈妈是来找谢涵问一声,顾家来人了,启程的时间是否照旧。
离原定的启程时间就剩三天了,顾铄好容易千里迢迢地来了扬州,高升担心谢涵会变卦,更担心谢涵见了这个翩翩少年郎会迷失自己,会忘了自己的初衷,忘了顾家的危害。
可这种事情他一个下人且又是一个外男实在不好开口说什么,于是,他只好打发自己的女人来探听一下。
“照旧吧,这是菩萨的意思。”谢涵说道。
“知道了,那顾家大少爷是和我们一起走水路吗?”高升家的又问了一句。
“不清楚,我们走我们的,他要走,让他自己单雇一艘船吧。”
谢涵说完,见高升家的转身离开,又喊住了她,“这样吧,你还是跟高叔叔说让他预备一艘船来。”
她估计顾铄肯定是要跟她一起回京城的,如果到时没有单独的船给他,谢涵怕他会赖上自己,非要跟她同一艘船。
高升家的听了会心一笑,转身离开了。
谢涵也没着急去前院,而是命司琴去前院看看谢淮和谢润两人来了没有,得知他们两个到了,她才牵着司琴的手出了门。
顾铄正不耐烦地跟谢淮谢润两个讨论墙上的字画,说实在的,要不是想着祖父吩咐他的事情没有完成,他真想拂袖而去。
因为长这么大,他还没有受过这种冷遇,谢涵不想见他也就罢了,偏偏还打发了两个穷鬼来陪他,真当他顾家大少爷是什么市井小民都能结交得上的?
如果不是为了谢家的秘密,不是看在谢涵还有几分可取之处的份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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