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炉里,炉火噼.info
霍恩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他那刚毅严肃的表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平和安详,仿佛就要这样永远睡去,再也不会醒来。
老医师每隔一小时便会来诊断一次,半个小时前得出的结论是只要不继续喂食罂粟花奶,明早肯尼领主便能醒来,但下床活动至少还需要两个礼拜。“领主他被恶龙的尖牙伤到了肩膀,索性那头畜生的牙齿并不像毒蛇那般有毒,可领主还是摔伤了腿,只是一直忍痛坚持到现在,如今气急攻心,任再坚强的人也熬不住啊。”老医师说到这里,向霍恩躬腰至膝,“艾伦大人,我为道尔顿家族服务了一辈子,现在斗胆恳求您,明早若领主醒来,请不要再多说半句觐言,因为忠言往往逆耳。”
“艾伦,你不该当着那么多人面,驳他的面子。他好歹是肯尼?道尔顿,卡尔塔和北城的领主,联盟军的首领啊。”米拉站在一旁,出言和神情同样冷若冰霜。
霍恩看着父亲的脸。他不讨厌米拉?凯尔琳,但也绝称不上喜欢,至于她与父亲的儿子桑尼,倒是有几分好感,对于一个领主的长子而言,没有手足的痛苦,整个苏美尔恐怕只有他能体会。“难道你也认为,我该像那些个嘴脸一样,在圣德城和卡尔塔没有安定下来前,就建议大军西进?”他抬头看着父亲的情人,目光如父亲一样锐利。
“可他是联盟军的魂,艾伦?道尔顿。”米拉在床沿边坐下,握住肯尼的手,“现在他倒下了,南征将停滞不前,你比我更清楚,军心这东西,说没,也就没了,而我们这支东拼西凑的联盟军,说散,也就散了。”她抬起头,迎接那双锐利的蜜色眸子,“能告诉吗,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吗?”
“我中间有鬼。”霍恩开门见山,直言不讳令米拉微微张嘴。“圣德城战役,卡尔塔战役,那夜发疯的恶龙,宣誓效忠我们的贵族,包括他们带来的消息,这所有的一切,通通都像一个陷阱。”他压低声,目光变得凌厉狡诈,“你不觉得吗?”
米拉深吸一口气,接着摇了摇头。
“女王大人,你了解第一大陆的历史吗?”霍恩轻声问。米拉点点头。“从林德告诉我比尔?威廉的死讯后,我就觉得这一切好像不那么简单。首先是他的死,接着是众多继承人的死,到最后实权竟然握到一个黑魔法巫师手里,光凭这三点,我就觉得这一切像一个陷阱,一个为我们精心设置的陷阱。”
“你知道我当年是怎么当上女王的吗?”不等霍恩回答,米拉便续道,“我的意思是,权力之争在哪儿都一样,有人的地方,自然会有纷争,这很正常,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这像个陷阱。”
“因为我们中间有鬼。”霍恩靠向椅背,环抱起双手,“第一大陆真正的掌权者,我指的是赖安的老师,那个从未露面的异族人。他在南征前,一定收到了消息。很显然,和平军敌不过如今的联盟军,如果比尔?威廉继续手握重权,那等待第一大陆的将是灭顶之灾。所以,有人要他死,他就死了,他的儿子们也跟着陪葬,然后实权落到赖安手里。实话说,我不知道进军布莱克会发生什么,但直觉告诉我......”你们都会死,历史根本不会改变。
“就单凭你的直觉,就要我们待在卡尔塔静观其变,还把肯尼气到晕倒?”米拉哼了声,“混蛋,你这个蠢货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道尔顿家族怎么会有你这种鼠胆之辈?你血液里的狼性呢,被那头龙吓丢了?”
霍恩低下头,轻笑两声。“女王大人,你为何不问问我,谁是鬼呢?”
“我不懂你们在沙盘上的操演,更搞不清该如何排兵布阵,甚至读不懂一张最最简单的地图。”米拉将目光从自己深爱的男人脸上挪开,一边将他的手搁回被窝,一边抬起头看着霍恩,“但肯尼说过,用人不疑,军队的凝聚力来自于信任,如果非要猜忌,那也得等仗打完后,否则它就会像瘟疫一般,蔓延扩散,腐蚀军心,击溃一切。”
霍恩点点头。“果然是肯尼?道尔顿的女人,跟他一个蠢劲。”
“艾伦,你这些年去了哪儿,肯尼不问,我们自然也不会问,但你能回来,大家真的都很高兴。”米拉没有动怒,但显然也不打算住嘴。“可你不能总是这样挑拨军心。早在你第一次参与南征议会时,就堂而皇之的公布我们中间有鬼。现在,不论有没有内鬼,胜利都已近在眼前。是,我们暂时还没法解决那头龙的问题,但总会解决,等战争结束,我回到亚述,就会着手处理这件事。相信我,屠龙虽非易事,但也非绝不可能,别忘了,我可是这世上最优秀的黑魔法巫师。”
“我怀疑卡米尔。”霍恩轻声说。
几个心跳间,这句话仿佛一直在卧房里回荡。米拉感觉门缝、窗户、甚至地板与墙砖的缝隙都生出耳朵,一定会有人把这句话散布出去。“够了,别再说了。”她试图用别的话盖过那个萦绕在耳边的回音,所以声音抬高了许多,“回去休息吧,让我跟他好好待一会儿,这样的机会不多。我答应你,只要他一醒,我立刻就去――”
“我真的怀疑卡米尔,没开玩笑。”霍恩打断她。
米拉的嘴张了又合。“那你为什么还要将近卫军赶走,让冰原人接管王宫?”她不知所措地摇摇头,“他已经被刺杀了两次,而我被人拖进水塘,差点淹死,你知道那水有多冷,水底有多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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