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熊撞破了城墙,带着熊人们冲进霜卫的阵列中开始大肆屠杀。
他巨大的爪子上挂着血肉,撕扯和破坏的冲动不减分毫。他无时无刻都不在拼杀中,经受了一波又一波的围攻,一刻不停的给敌人带去死亡与解脱。
他几乎是无可匹敌的,体型的巨大悬殊带来的是碾压般的杀戮,连雷电都用不上,沃利贝尔只要随随便便一挥爪,就是一阵血肉横飞。
但令人诧异的是,在熊神势不可挡的狂怒面前,这些敌人的士气并没有溃败。
他没有看到任何一个霜卫转身逃跑,即使明知道自己不过是神眼前的一只蝼蚁,这些霜卫们仍然视死如归的挥刀迎上,就算被践踏碾碎,也要豁出性命在沃利贝尔的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渐渐的,受过千刀万枪的巨熊身上又插满了各种武器,臻冰的武器。
冰晶在他血肉里生长,撑开伤口,释放寒冷。但沃利贝尔并没有试着拔去身上的武器,那是他血战的证明,他雄伟的身躯上交错重叠着旧伤与新疤——那都是他引以为豪的荣誉印记。
同时,这些武器也是敌人拼死一搏的证明,他尊重勇士,愿这样做能为他们的灵魂带去宽慰。
但这并不是沃利贝尔独自的战争,霜卫对抗熊人时的表现同样英勇。他们收到了丽桑卓下的死命令,为了守护主堡背水一战,在台阶上与熊人展开了殊死搏斗。
一名霜卫用鸢盾挡住了雷爪熊人拍向他的利爪,随后趁着熊人咬住盾牌的空档猛然发力,将利剑送入了半熊的胸膛。后者的喉咙发出更深处发出危险的低吼,充满暴力和怒意。
随着怒意激增,它把霜卫擒举到半空,同时冰晶顺着胸膛缓缓向四肢蔓延。它要死了,它发出了死亡前的最后一声怒吼,然后猛地把手中霜卫的头颅连带着头盔一起咬下来,让迸射的鲜血为自己送行,巨口中鲜血淋漓。
一位守护者与三个熊人战成一团,这些熊人每一个都比十个狂战士加起来还要狠,想要杀死它们只能比他们更狠,所以他干脆抛弃了技巧,化身为剁肉的屠夫。
他大声祈求着三姐妹的祝福,但喊声被战吼淹没。向前猛冲的同时,利斧嘶吼着划破空气,留下一道冰雾的轨迹。这一击足以把一只冰巨魔劈成两半,而眼前这只熊人的体格还不如巨魔,被臻冰之力冻成冰块的脑袋登时飞了出去,砸在地上裂开了缝,从中流淌着粘稠的黑血。
一只熊掌抓向他的心脏,但爪尖滑过胸甲,把胳膊扯了下来。恐惧和野性的欣快让人变得无畏,那战士已经忘记了疼痛,大吼着向前猛冲,像个疯子一样挥着剑,似乎心智已经被至真兽灵影响,浑身灌注了沃利贝尔的野蛮狂怒。
人为了战胜怪物,活活把自己也逼成了怪物。
许多霜卫开始像野兽那般战斗,文明的痕迹正在他们身上悄悄褪去,沃利贝尔满足地看着这场杀戮,舔了一下獠牙,巨口中鲜血淋漓。
这不就是他想看到的吗?人类抛弃了文明,重新回归原始的狂野。
他将自己不羁的力量也赐给这些战士,这些人类抛弃了怯懦、顺从、软弱,将再次变得强壮!
这是冰雪大地上最残酷,也最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
两军紧紧相咬,死亡遍布着冰铸的大地,每一层台阶上都躺着数不清的尸首。在极端寒冷的气温中,鲜血在涌出致命伤口的瞬间就开始冻结了,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凄美而悲壮的猩红之花。活着的人踩着站死者的尸首,依然在这方寸之地你死我活的互相抗争,试图取下彼此的首级。
战场犹如永不满足的绞肉机,无情吞噬的吞噬着英勇的生命,死亡的悲鸣不曾断绝。
这里早已没有了正义,没有了邪恶。人人都可以是英雄,人人也可以是屠夫,在无尽的厮杀里寻找渺茫的生机。
名为战场,却也跟地狱没有不同。
身处战场中心的沃利贝尔吸收着血祭牺牲的力量,不容置疑的熊灵已经爬进了每一个人的脑海。这些霜卫对丽桑卓的忠诚在悄然中发生了转变,他们现在以他的名义杀,以他的名义死,这一切都让他的力量逐渐增强。
战争发展到这里,谁输谁赢已经不重要了,人们的力量正在沃利贝尔身上转移,他才是这战场上唯一的赢家。
沃利贝尔是赢了,但丽桑卓就真的输了吗?
霜卫们一个接一个死去,他们的死亡让沃利贝尔获得了增强,让他在面对监视者多出了一些胜算,但对丽桑卓来说,这也意味着知道冰雪之下埋藏的秘密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变少。
局面其实一直在她的控制之中,借刀杀人才是她真正的用意所在。
所以卡恩在知道这一切以后,就决定不带任何感情的去见证这场战争,为了顾全大局选择默默注视。
沃利贝尔露出染血的长牙,他的目光越过下方的战场,看向了漫长台阶后的宏伟主堡。
这座拙劣的人造设施令他怒不可遏,它的存在糟践了自然用千万年塑造的壮美冰川,是弗雷尔卓德洁净夜空下最丑陋的伤疤。凡人们以此为荣,沾沾自喜,实在罪大恶极。
人类不应该躲在一撞就碎的城墙后面,不应该藏在阴暗沉闷的堡垒里面。人类就应该抛弃所谓的文明,重新回归原始,去狂野的狩猎和战斗,直面自然的严酷。
他要解放他们,让他们从丽桑卓创造的枷锁中解脱,重获自由。
一场鲜血的清算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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