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纳泰罗先生谬赞了。“允熥笑道。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并没有特意夸大大明的优点。”多纳泰罗说道。
“多纳泰罗先生,你现在住在哪里?”允熥忽然问道。
“我住在番馆内的一个院子,如果在工作地点工作的时间太长,离开时已经来不及在宵禁前赶回住所,也会住在工作地点附近的一栋宅院里。”多纳泰罗回答。
“番馆的位置有些偏了,多纳泰罗先生,朕在皇城以南的静安坊赐你一栋宅院,再赐你仆役四人,以便于你出入城中。”允熥道。
“感谢皇帝陛下的赏赐。”多纳泰罗躬身说道,脸上抑制不住的喜色。静安坊这个地方他知道,地段不错,房屋的价格挺高,自己等于忽然多了一大笔资产;而且以后自己在城中闲逛,也不用担心赶不回去不敢在城中逗留太长时间了。大明京城的宵禁执行的很严厉的,他有一次在宵禁前没有赶回住所,被士兵打了几拳,鼻梁差点儿被打断了。
克拉维约也十分羡慕。这可是赐予他一栋宅院,而不是分给他一栋公租房,朝中大臣能得这样厚赏的人也不多。‘要不要我也多说一说大明比欧洲好的地方?还是算了,我已经在大明待了八年,即使说这些也会被认为是故意吹嘘,不会有这么厚的赏赐的。’他脑海中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允熥又与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一个侍卫走上来附在他耳边轻声告诉大公主已经挑选完了首饰。允熥点点头,对他们说道:“今日是小年,诸位虽然大多不是大明本土人士,但也感受一番大明小年的气氛,朕就不耽误诸位在街上逛了,这就别过。”
克拉维约等人赶忙起身,又行了一礼,这才依次离开,最后轮到伯鲁涅夫斯基离去的时候,允熥好像忽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他说道:“伯鲁爱卿暂留一下,朕还有句话要吩咐你。”
“是,陛下。”伯鲁涅夫斯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答应一声,吩咐自己的小妾出去等着,留在了屋内。
“伯鲁爱卿,你来大明,也已有五年多了吧。”允熥说道。
“是的,陛下。“
“你也见过朕许多次了。对朕也有些了解,知道朕最讨厌有人欺瞒。既然如此,你适才为何对朕说假话?”允熥忽然变了音调,说道。
“陛下,臣并没有说假话。”伯鲁涅夫斯基吓了一跳,但仍然说道。
“你还在说谎。适才你回答‘朕瞧你的面容,似乎有把握让教会最先得知这个消息?你如何会有把握’这个问题时,表情分明是并未说实话的表情。朕对这一点还是有把握的。说,你为何要欺瞒朕?你欺瞒朕的目的是什么?”
“陛下,臣,”伯鲁涅夫斯基犹豫了一下,仍然说道:“并没有欺瞒陛下。”
“你是认为你不说,朕就查不出来不成?你往日到底见过谁,在何处见面,见面做了什么,都有人知晓,朕只是不喜欢麻烦,才来问你,但若是你不说,朕也就只能命人查一查了。待朕查到后,会将涉及之人全部处死。不论是克拉维约,热那亚亦或是佛罗伦萨,朕都不必顾忌,你也知晓。”允熥用冷酷的声音说道。
“陛下,臣向陛下请罪。臣确实是欺瞒了陛下。”伯鲁涅夫斯基这次说道。
“你欺瞒朕,罪大恶极,朕必不会毫无惩处;但若是你之后能够坦白交代,朕也会酌情减低对你,对其他人的处置。”
“陛下,臣适才所言并非假话,只是有些事情隐瞒下来没有说。吉哈诺所带领的使者团队中,确有一人是臣的旧识,而且倾向教廷。但,他倾向教廷的缘故,是因为他就是教廷派出的一名传教士。”伯鲁涅夫斯基说道。
听到‘传教士’这三个字,允熥表面上的毫无动静,但内心却对自己说道:‘果然来了!’
允熥其实一直很奇怪,在东西方的商路打通后,为何一直没有十字教的传教士来到大明。历史上都到了19xx年,还有虔诚的传教士全世界传教,不怕生命危险,不怕路途不好走,也要去偏远地方传教。在西南的四川、云南、贵州等省份,十字教就是在这些即虔诚又不惧艰险的传教士的传播下播散开来,许多穷苦人整村整村的信奉十字教,学习外语,甚至外语说的比汉语还流利。
既然在四百多年后科技繁荣的年代还有许多虔诚的传教士,那在科学还只有个萌芽的现在,这样的人应该更多才对。可商路打通的八年多以来,他竟然没有听说过。原来他们已经悄悄进入了大明。
“……,教会在听说从拂菻到大明的商路打通后,立刻就要派出传教士。对于教宗来说,如果能让大明子民都信奉主,这是多么伟大的成就,简直能够比拟圣彼得,成为最伟大的教宗之一。尤其现在教会处于分裂状态,如果罗马的教会能够实现这一愿景,就能对阿维尼教会形成压倒性优势,迫使对方退让,承认罗马为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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