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松已经当了十四年的锦衣卫指挥使,早已将锦衣卫完全掌控起来。但也因此,虽然允熥还没有过任何表示,也扶持镇司来同锦衣卫‘抢生意’,但他有预感,自己不会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任上待多久了,只是不知去哪里,或者直接让他赋闲在家。
他若是走了,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任锦衣卫指挥使岂会不找些借口贬斥几个他原本任用的人,树立自己的权威?到时候这些都是罪过。所以秦松劝这个手下不要做。可这话却不能明说,只能提点几句。
“而且,”秦松又道:“唐赛儿的身份不同,她同大公主交好。唐景羽虽然犯得是死罪,但又有戴罪立功的举动,陛下之后多半又要用他铲除其他白莲教徒,最后他未必会获罪,唐赛儿也未必是罪臣之女。所以万万不能折辱。”
“是。”那人又答应一声。
秦松还要再说,忽然响起敲门声。一名校尉打开门,一人冲进来说道:“指挥使,唐景羽的口供从苏州送来了!足有一尺厚!”
“快,拿来给我看!”秦松马上吩咐道。但他旋即又道:“伍德,你先对照一番何苗与唐景羽的口供对同一问题的回答可有不同之处,有不同之处的问题有多少,不同在何处。我先去休息一会儿。要尽快核对完毕,陛下还等着呢。”
“是,指挥使。”被他点到名的锦衣卫千户忙答应道。
秦松从太师椅上站起来,打了个哈欠,又吩咐几句话,离开这间屋子。
……
……
“爹,女儿听说唐赛儿和她母亲被锦衣卫抓了?”屋外忽然响起敏儿的声音,而且她随即出现了允熥面前。
允熥本来正在同妙锦说话,忽然见敏儿来了,挥挥手让在场的宫女和宦官都退下,敏儿带来的宫女也都转身退到屋外,又吩咐妙锦坐在一旁,对敏儿呵斥道:“怎么这么失礼!”
“见过父亲,见过娘娘。”敏儿听他训斥,忙行礼道。妙锦忙答礼。
“你说的不错,父亲是下令将唐赛儿等人抓了起来。”待她行礼完毕,允熥说道。
“爹,唐赛儿的父母到底犯了何事,致使爹爹下令锦衣卫将她抓起来?”敏儿问道。
“此事你是从何处听说的?”允熥反问道。他下令抓唐赛儿是昨日的事情,昨日与今日他也没有带敏儿出宫,敏儿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敏儿支吾了一阵,最后还是只能老实交代:“是听三姑的侍女说的。三姑昨日不是进宫一次,晚上还歇在了宫里?女儿去找三姑玩的时候听到她的侍女在议论此事。爹,你不要下旨处罚她们,她们也是无心之失。”
“无心之失也不成!昀蕴的侍女也都是从宫里出去的,这才几年,竟然就将宫里的规矩给忘了!”允熥说道。“不过为父才不会下旨处罚她们。告诉昀蕴,让她去处置。”
昀蕴一向对待下人宽厚,敏儿略微放下心来,再次问道:“爹,唐赛儿的父母到底犯了何事,致使爹爹下令锦衣卫将她抓起来?”
“她的父亲是白莲教徒。”允熥平静的说道。
“什么?赛儿的父亲是白莲教徒?”敏儿惊叫道。不仅是她,妙锦也非常惊讶。
“她的父亲怎么会是白莲教徒?”敏儿又提出了与唐赛儿同样的疑惑。
“白莲教好不容易将几个人安插到大明的一个王府,还是在京城的王府,岂会随意杀人暴露自己?他们想要的大约是探听消息,以对朝廷的政令做出更好的应对,或者得知朝廷要在何处清剿白莲教徒,提前将人从这一处撤走。这些可比杀一个王爷有用得多。”允熥道。不要说一个完全没有实权的王爷,就算是手握大权的朝廷重臣,杀掉的意义也不大,远远比不上能够获得的消息,除非是杀允熥本人。
“那,唐赛儿自己可是白莲教徒?”敏儿颤声问道。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唐赛儿与她交好,也是出于白莲教的安排,而不是唐赛儿与她真心交好。
“你放心,唐赛儿不是白莲教徒。”允熥道。不仅在唐景羽等人刚刚来到京城的时候着人试探过,后来唐赛儿与敏儿交好,以及昨日将她们母女都抓来后,秦松都使人试探或审问过(昨日在审问何苗后其他人审问了唐赛儿),确定唐赛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还好。”敏儿喘了一口气。她只有这么一个民间的朋友,幸好不是被人安排的。
“爹,你打算定他们家什么罪名?”敏儿又问道。同时心里想着:‘唐景羽身为白莲教徒潜伏入京城的王爷身旁,罪不容诛,肯定会被处死,他妻子也差不多;可赛儿什么都不知道,应当能够活命。若是判处她流放,我就向爹爹求情,在出嫁要她到身边做宫女。’
“这个,还不好说。”允熥说道:“还要看唐景羽戴罪立功,能立下多少功劳,能冲抵多少罪过。”
“唐景羽在戴罪立功?”敏儿疑惑地说了一句,又道:“爹,此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家是白莲教徒之事如何被朝廷知晓的?唐景羽到底在做什么?”
“事情的缘故是这样的。……”允熥开始讲起大前日伴晚在苏州发生的事情,以及有关唐景羽等人的事情。当然,他可不能说出他早就知晓唐家是白莲教徒,之前八年多一直在用汝南王朱有爋‘钓鱼’的实情,如果传出去会引起朝野大哗的,对他没有任何好处。他就改说是在苏州发现的。连带着丹家是白莲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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