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天鸟坟场是炼狱里历史最悠久的坟场,不过谁也无法证实这个说法的真实性。天鸟坟场似乎是从靠两腿直立行走的动物口中传出——它们自称是“人”,因为“人”这个奇怪符号代表着他们最引以为豪的两条腿,不过在穷奇眼里,它们是那么的愚昧,如果靠两足行走的愚昧卑贱的生物叫“人”,拥有翅膀的鸟儿们就该叫“大”。
让穷奇觉得巧合的是,“大”这个字在靠两足直立活动的动物心中似乎象征尊贵与崇高无暇。这正是上天要求他们统治“人”的神祇的体现。
那些出现在炼狱——这儿被“人”称为“炼狱”一事让穷奇非常恼火不解,为什么自己生存的地方要由别人命名——的人常常会念叨它们曾是“大什么什么帝”的子民,它们乐此不彼地用这种方法寻求身份认同,一旦有人惊讶地对另一人说它们是同一个“大什么什么帝”的子民时,它们总是会欢呼雀跃,仿佛能暂时忘却烦恼。
穷奇很奇怪:为什么“人”会因知道是它们是同一个人的奴隶而感到兴奋?难道这些卑贱的生物没有羞愧之心?
不过他没有纠结这个问题,反倒顺其自然地认为这也是神祇的一种体现——“人”天生就该当奴隶。
穷奇在祭拜死于鸟人之战的母亲,他默默凝视那个小小的土堆。
母亲曾经那么庞大,坚硬无比的翅膀能为他挡下人的所有进攻,他从没想过那样的母亲会死。她死在黄帝手下,那个野蛮的奴隶将用冉遗鱼鳞片做成的长矛捅破了母亲的翅膀,贯穿了母亲的身躯。
畜生!
她现在成了一具泛黄的白骨,再也发不出婉转歌声。
穷奇悲伤地张开翅膀,看着远方熹微的天空,情不自禁地啭喉高歌。
他的声音非常美妙,鸟儿们总是争先恐后地膜拜他的歌声。意识到自己不平庸后,他就很少再一展歌喉了。
物以稀为贵,要让那些下贱的鸟和人明白,他的声音是世间珍宝。
歌声越发伤感动情,一旁的白瞳鸟和黄瞳鸟纷纷留下眼泪。
没过多久,服侍他的雌鸟低头爬上天鸟坟场,她们不被允许正视穷奇。
“穷奇大人,少昊帝叫大人。”她紧张兮兮地报告。
这也是让穷奇感到不悦的一件事——他的名字是“人”取的,就连他的父王“少昊帝”这个名字也出自黄帝之口。父王告诉他,这是有趣的鸟之国(又是人取的名字!)的耻辱,他们必须铭记于心,直到征服那些狂妄猥贱的人,让它们用鸟儿的语言传唱他们的威名。
穷奇每次听到“穷奇”和“少昊帝”,都会在心中默念这个耻辱。
“知道了。”
他扇动庞大厚实的翅膀,示意雌鸟离开,随后悠悠飞起,向少昊帝的宫殿飞去。
没飞多久,他经过了有趣的鸟之国储藏食物——人——的地方,他俯视身下的人,它们总在哭嚎。
已经过去几百年了,它们还真是精力充沛。
穷奇厌倦了这番景象。小时候还喜欢捉弄食物,现在完全没兴趣了,他甚至能通过哭声来分别这几百人,不过他一直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真奇怪。
他无数次觐见父王,抗议已经吃腻了它们的肉需要更换新的粮食,父王屡次回绝。
这次不同,看来父王总算忍不住食物单调,决定南征奴隶了。
穷奇欣喜若狂,他压低飞行高度划过人奴林立的粮仓,大口一张咬下一颗头颅。
他咀嚼了片刻,很快将头颅吸得干干净净,旋即将头骨和无法消化的毛发吐出,给底下那些幼鸟玩去。小鸟们喜欢把头颅顶来顶去,人似乎有类似的运动,叫“蹴鞠”。
又是人!
人说他长得像狮子,却生有老鹰的翅膀,实在可怕。
这是穷奇认为人最愚蠢的地方——明明是那些只能在陆地上傻傻奔跑的狮子像他,可那些头脑简单的昧种完全没有基本的逻辑,连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分不清。
真是无药可救的家伙们。
他心中念念有词,平稳地落在粗壮槐树杆搭建的殿台前,昂首阔步走进宫里。
“参见父王。”穷奇大咧咧地前进,卷起一整狂风。
巨大的宫殿遮天蔽日,众多白瞳鸟正襟危坐,中央便是他们的王——少昊帝。
少昊帝头上悬着一片巨大的树叶,整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中,巨大的翅膀折射衍射着光芒,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芒如同翡翠般灿烂瑰丽。
穷奇非常崇拜父王的翅膀——那绝对是整个鸟族最美丽的翅膀,与父王的地位完全吻合。至于谁拥有第二美丽的翅膀。穷奇虽然心有不甘,却只能承认鬼车鸟的翅膀是世间罕有,她的翅膀比父王要少了些颜色,少了些霸气,不过多了些雌性的柔美,穷奇儿时不止一次被她展翅高飞的玉容吸引,直到他听说鬼车鸟以前是黄帝的坐骑。
知道这个消息的那天他勃然大怒,质问父王是不是确有其事,父王点头同意。
从此以后,鬼车鸟在穷奇心中一落千丈,他才不管她是不是身不由己。
她曾经低身下气地跪在黄帝胯下,这点就足够穷奇蔑视鬼车鸟了。
穷奇站在宫殿中央,发现气氛有些古怪,他立刻扫视这次的与会者——王鹫、点水鸠、重明鸟、钦原、蛊雕,他们都是充满攻击性的鸟;而掌管律法的角鹰和喋喋不休的雪鸮并不在。
面对这些鸟,穷奇都忌惮三分,因为他们都是跟随少昊帝征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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