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月光明亮的夏夜,小城的夜晚还没有闪闪的霓虹,没有遮住星光的路灯。
还能看到暗蓝的天幕上稀落的星星眨着眼睛。
月光穿过树叶照在地上,斑驳的阴影一动不动,周围很静,没有虫声,也没有蝉鸣。
她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的咚咚声。她双臂紧紧地抱在胸前,压制着以防心脏从胸腔蹦出来。
她紧张的环顾四周,这时,有个人影从远处走来,她做贼似赶忙往冬青树丛中躲去。
直到那人渐走渐远了,她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她一边想着到人家送礼会遭遇的尴尬:领导见她带着礼物进来,非常生气,严肃地说:
你这是干什么?年轻轻的搞不正之风?赶快拿走!领导甚至动手把她借了一百块钱买来的东西往外扔……
要是那样的话该有多难堪啊!
想到这里,她心情更紧张了,大热的天里她竟然在发抖,浑身直打哆嗦,她只想溜走。
她焦急地等着,“怎么他还不出来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她心里真是十八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好像时间已经停止,又好像过了漫长的世纪,她看到一个人影由远及近向她走过来。
她的心一阵狂跳,他终于出来了,招呼她把礼物带上跟他过去。
她机械的迈动双腿,头脑一阵阵发懵,跟在他后面,终于来到领导家。
她看到领导的表情,并没有她像的那么严肃,稍稍放了心。
他介绍说:“这是我一个亲戚,大学毕业分配工作,想请王叔帮忙。”
她大着胆子说:“这是我舅舅让我给您带的酒和一点礼物,您一定收下。”
这时,王主任的夫人,她五十多岁,身穿一身白色的棉绸家居服。做出责怪的语气说:
“看你,花钱买这些东西干嘛?”一边动手把东西拎到里面去。
她又重申说不是自己买的,是上面地委计划委员会主任的舅舅给带的。王主任坐在旁边微笑不语。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轻快起来,好像完成了一项重大任务一样凯旋而归。
但她觉得以后再也不能干这种事了,搞不正之风,做贼似的,太丢人了!
何明亮笑说:“这下可好,把我舅舅也牵扯进去了。不过你说的话很有分寸。这事八九不离十了,以后,你一早一晚的到他办公室问问结果就行了。”
他又说:”我还要劝告你几句,走上社会了,工作了,不能像原来那样幼稚了,要学着泼辣大胆一些,像你这样内向腼腆,胆小,在社会上是混不开的。”
她茫然的嗯了一声。两人道别,各自回去。
在回小旅馆的路上,她又有点发愁,想到送礼借的一百块钱,需要上班后一个多月的工资才能还上啊。
过了几天,她觉得分配电话事该研究好了吧?就从乡下老家赶到城里,已经十点多了。
到纪委办公室,王主任不在。
她问旁边一个穿着时髦的跟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子,她斜了她一眼,爱答不理的摇摇头。
没办法,她只好出来,眼看就中午下班了,她没地方可去,只好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烈日当空,阳光灼人,整个大地就是一个蒸笼,烈日将脚下的柏油路面晒得要融化似的,脚走上去,先软后粘,几次将她的塑料凉鞋粘住,她只好把脚向两边歪歪以图解脱。
有时,鞋的后绊被粘的从脚后跟上滑脱,她不得不蹲下来穿好,低头时,脸上的汗水吧嗒吧嗒滴到地上阴湿了一片路面。
她又累又渴,看看街边有个卖冰棍的支了一把大伞,伞下放着长条凳,她走过去在边上坐下来。
卖冰棍的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大娘,见她光坐不买,不时用眼瞅她。
眼见就要被撵走,她没等她撵,赶忙取下肩上的包,拉开拉链,在里面兜里暗箱操作地数了一下钱,拿出一张,邀功似的把那毛票举到她面前。
她微笑了。从冰柜里拣出一根淡绿色的纸包着的冰棍,递给她。
她小心地剥开冰棍上端包着的纸,下面的靠近手拿的一端留着,用以抵挡流下来的黏黏的冰水。
她慢慢地吃着冰棍,好在她伞下多坐一会儿。
冰棍吃完了,坐也坐了多时,总不能老是坐在这儿啊,但又能去哪儿呢?
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她肚子饿得咕咕叫,离下午上班还有一段时间,她踌躇着。
漫无目的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有的骑着自行车有的徒步而行,大都是下班回家的人们。
她找了一个街边的小摊,要了一碗面条,慢慢地吃着,以消磨时间。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上班。
她冒着溽热来到计委办公室,正好王主任在上班,见她来了,满脸堆笑,很客气。
张红见状,紧张的心情放了下来,她小声地对王主任说,她是来问问分配的情况的。
王主任告诉她还没有研究,让她等消息,不要着急,所有的大学生都没分配呢。
她悻悻地走出门去,听到身后王主任说:”这是地委行署的计委主任的外甥女。”她听了不禁感到好笑。逃也似的赶快离开。
等待分配的日子是焦急难熬的,她从乡下家里到城里来来回回的不知跑了多少趟,得到的答案都是尚未研究。
她又着急又失望又没有办法,张红干急无门。心想,他们这些当官的天天都在干什么,为什么拖着不研究呢?,不能快点吗?
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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